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情之所往,皆是利益驱使。
世家贵族互相倾轧,相互制衡,他们的所有联姻,都是有利可图。
梅酿小弟的死是她悲剧的开始,却不是她悲剧的结束……
桑矜正想着,忽然平氏话锋一转,对向佩儿:“你这个小婢子倒是勇猛大胆,刚才什么场合有你说话的份?粗俗蠢笨,说的话也全都是胡言,我侯府何时要对一个远房表亲赶尽杀绝?矜儿一直在府上住着甚好,侯爷和我更是没有亏待她分毫,小丫头,自己下去掌嘴二十,治治你这胡说八道的毛病。”
佩儿惊地抬头。
“主母饶命!奴婢甘愿受罚…只是我们姑娘她……”
平氏笑了笑:“自然赦免,决儿也同我们说过,与你关系不大,”
庄重持稳的妇人弯身,亲自去扶桑矜。
虚假的很。
桑矜太懂平氏的心思,摇摇晃晃地起身,心口还在发烫。
平氏保养得当的手重重压在她手上:“让你受委屈了,听决儿说,你在阆州舍命护他,不枉平时你们兄妹感情浓洽,表姑娘,等会便换身衣服随我们回府吧。”
“多谢夫人。”
桑矜虚虚说着,又装起小白花。
顾决淡淡瞥了眼她,看向温竹:“带表姑娘下去换身衣服。”
温竹顷刻去办。
*
出了稽查司明堂,桑矜抬头看了月。
今晚的月光柔和,别有一番风味。
她噙着笑容,同佩儿缓慢走着,这离了阆州,上京城又是一片龙潭虎穴。
往后,她要做的事多着呢。
待到三人走到转角,温竹忽然瞥了眼她问:“你那伤,真的还是装的?”
桑矜偏头看他:“温侍卫,你见过谁装的吐出血来?”
“哼,我可不会可怜你。”温竹嘴硬,眼睛却不住瞄她,看她走路步子都很浮。
半个时辰后,桑矜回到在侯府的住处。
她那个屋子在她走后便被三姨娘用来装杂物,如今没来的及收拾,一进去满屋的灰尘。
三姨娘倚靠在门边:“你凑合着住吧,谁也不知你要回来啊,那之前都以为你绝不会——”三姨娘脱口而出,又想到刚才平氏的话,将嘴闭上。
桑矜捂着心口:“没事,姨娘还念着我便好。”
她实在没有一点力气,被那一脚踹的难受要命,迫切想要赶人出去她好查看。
三姨娘嘁了声,不再理她。
反正桑矜在侯府一直过着这种日子,也没人觉得不对。
佩儿眼睛又红了红,咬牙道:“姑娘您快坐下,奴婢来收拾来干……”
桑矜点头。
她任佩儿在房中忙碌,来到床边,背对着佩儿解开衣襟,将衣服都脱下。
佩儿端着水盆出去,桑矜没在意,低头看着伤口,心窝那里一大片淤青,气的她咬牙骂了句。
汪氏这一脚,她是定会还回来的!
她静心想着,转身去拿带回的药膏——
“你!”
可把桑矜吓一跳。
她看到在她房中窗棂上正蹲着一个身影,明显是刚来,身手矫健的随身带来的风也未止。
桑矜睁大眼睛,压低声音说:“你跑过来,不要命了!”
一身玄衣的林寒目光自然顺着她的脸,看向她的身……
桑矜忽然想到她未穿任何衣,蓦然扯了件披在身上,又快步走向他,“快走,你快走。”
“表姑娘,属下心疼你。”
林寒缓缓说出,“看不见你一眼,我无法安心。”
桑矜眼眶热了,不由蜷了手指:“谁告诉你的?温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