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上京城丰草堂。
桑矜将约见地点定在这里，等候顾决来。
如今天气渐渐转冷，她身上披着防寒的斗篷，领边一圈柔软的白狐毛将她衬得更如秋月好看。
顾决如约而至，瞧着身体似乎不太好，走路不如平时行风。
男人一身玄衣，几日不见眉眼更添冷厉，瞧着可真是孤家寡人模样。
丰草堂后院，桑矜与他对桌坐，两人都没说话，唇边皆有白汽呵出。
王齐之来为两人送酒水，战战兢兢，他总觉得桑矜是真敢，自从围场挑明所有关系，顾决这是第一次来丰草堂。
心境已和曾经不同。
王齐之放下东西就准备走，哪知顾决忽然开口，吓了他一跳。
“你这个仆人倒是忠诚，之前在阆州和你一同骗我，还成婚？那时真想将他的头拧下来。”
王齐之一听，脑袋抖了抖。
慌忙捂住自己脖子，“顾，顾世子，冤有头债有主，我等小民，您还是不要惦记了吧。”
顾决冷笑。
深邃眸光只盯着桑矜，等她说话。
女子伸出白皙娇嫩的十指，望着白净的指盖道：“杀他一个算什么呢，没有他，我照样能找别人为我效命，你呢，真是可怜啊。”
“身边一个人没有。”
论气他，她是最在行。顾决僵硬了脸，然后变得阴沉。
桑矜托腮笑，笑的灿烂，“顾决，这些夜晚你有想我吗？”
“啪！”
男人怒到大掌一拍，桌子从中裂了一条大缝。他下颔都在用力：“你够了。”
“嗯，的确，总是逗狗没意思。”她声线平稳，道：“我找你来，只是谈顾允的事。”
“他和二姨娘，我是一定要动。”男人没商量，“帮了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你少往我身上怪罪，是想让我自己愧疚？顾决，追根究底，如果没有你做的那些事也就没有我的一切报复。”
“桑矜，想让我放过他们吗？”
男人瞳仁黑沉，“很简单，只要你求——”
“我求你。”
她没等他话说完，突然这样服软，怔了顾决。
男人表情无波澜，可内心早因那三个字千涛骇浪。
桑矜答应的太轻松，顾决本以为他还要废更大的力。
可是——
他怔怔看她，女子从斗篷里伸出一只手轻轻拽了他袖角，声音仿佛回到过往：“你，能放了他们吗？”
“矜儿。”
顾决沉吟，反手握住她腕子：“愿意跟我回去？”
“你先答应我。”
她的眼睛亮晶晶，脉脉含情，顾决看了进去，心仿佛活了。
“只要你跟我走。”男人松口：“我可以考虑不对他们动手。”
“真的？”
“嗯。”
桑矜笑了，眼尾上扬，“可是我如今是皇上送给驮国的人，如果我跟你走，那该如何同皇上交代？”
“这些我来办。”
桑矜再进一步问：“你要为了我忤逆皇上吗？”
顾决这次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