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敢这般劳师动众?
“是,末将这就去吩咐。”谭暨微微抬头,一边打量着方临渊的神态,一边又问道。“将军,那审查庶务一事……”
“操练士兵难道不是庶务吗?”方临渊的怒火又被他这句话点燃了。
对上他一双咄咄逼人的眼,谭暨连忙低下头去:“是,是,将军说得是。只是衡大人前些天说,再有几日……”
“他就算要急着回京,那也给我等到演练之后。”只听方临渊说道。
谭暨心下一喜:“将军演练完后就要回京?也不罗来的、用以填补去年折损士兵的平民。
方临渊怎么知道!他怎么能清楚地将这些人一个个叫出名字来!
他震惊地看向方临渊。
却见方临渊单手拿着名册,正偏过头来冲着他笑。
谭暨哆嗦着环顾四周。
便见高台周遭,京城随行而来的卫兵肃立各处。打眼一看是威严而庄重的仪仗,可定睛看去……
分明就是围合之势。
而在他震惊之时,十七八个士兵已经被点出列来,在高台底下磨磨蹭蹭地站成了一排。
只见方临渊收回目光,垂眼往名册上看了一眼。
“杜成福,是哪个?”他扬声问道。
台下片刻传来了一道畏畏缩缩的声音。
“小的在此……”
只见方临渊眸光一扫,继而哦了一声,说道:“入伍三年,竟连马步都不会扎?你的教头是哪个,怎么教的你?”
那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们这些人,刚入营中半个月,整天稀里糊涂地跟着兵士们混日子,哪里知道教头姓甚名谁?
再看向方临渊时,谭暨面如死灰。
他是故意这么问的……他知道,他分明全都知道。
而那边,方临渊看都没看他一眼,面带笑容盯着那位“杜成福”看了一会儿之后,问道:“教头都不认识?那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家里几口人,住在哪个村甸,如今多大年岁?”
一连串的问题,却全是那人答不上的。
他浑身都哆嗦起来,半天发不出声音。而方临渊也很耐心,只捧着名册,垂眼看着他的反应。
就在这是,旁边传来了一道人声。
“方将军,您这是做什么呢?”
是江华清。方临渊转头看去时,便见他面色微白,站起身来,表情都僵硬了不少。
他和煦地笑起来。
“问问罢了。”他说。“这人连自己多大岁数都答不上来,难道江大人不觉得有问题?”
说着,他重新偏回头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面上笑容尽数消失。
漆黑英朗的眼睛,宛若漠然怒目的神明。
“说吧,你到底是谁?”
他看着高台之下瑟瑟发抖的那人,缓缓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