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过的平淡无趣。
度过周三赛翻过大山,这句话根本就是假的。周三距离周一和周五的时间分明是一样长的。
但肖微安感觉周五来的格外仓促,似乎眨眼前还是周一呢。
肖微安坐在座位上内心波涛汹涌。
这周末就要去集训了,今天成了她道别的时间。
她其实特别期待这一天,可这天真正到来时,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盯着伍峦序空空的座位,心里五味杂陈。
林尧中学管理很严格,在早自习开始前基本上学生就会到齐,并且很少有人踩点来。
肖微安抬头看着墙上的挂钟,离早自习开始根本不剩多长时间了,但伍峦序的座位还是空着的。
她的心狂跳起来。
同时涌上一种难以名状的苦涩,她等待着,期待伍峦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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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的教室里响着并不整齐的朗读声,每个人都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要驾鹤归西,粗略地听,仿佛他们在念经,类似于大悲咒之类的东西,仔细去听,他们又确实在读着意蕴隽永的古诗词,不过他们各读各的,速度也各异。
周青箬坐在其中,昏昏欲睡,她感觉这样的早读过不了多久就能把她超度到天国。
“题——破——山——寺——后——禅——院——”
一个干瘪又拖沓的声音一下盖过经声,周青箬不禁皱眉,抬头去寻找声音的主人。
“我女儿小学一年级的时候都不这样读了。”班主任头痛地看着班上这群九年义务教育都即将读完的学生。
“清快一点。”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早读又继续,大家还是该拖的拖,该念经的念经,该打盹的打盹。
班主任头痛地逃离教室,她不打算继续管这些人了,应试教育下,成绩好姑且更加重要,读书这种事她真不想再像小学老师一样一句一句带着读了,能背能默就由他们去了。
“真是受够了。”周青箬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声音坠入悠悠的经声中,很快消失,她拿书盖住头,捂紧耳朵,趴在桌上,
她只觉得煎熬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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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备受煎熬的还有肖微安,她虽然在上课了,眼睛却不断朝伍峦序座位瞟,整个上午很快过去,伍峦序的位置始终空着。
肖微安感到崩溃。
似乎一切都是一种巧合。
她后悔干嘛自己要选择周五去表明心意,明明东西早已经写好了,她还准备了小礼物——一瓶自己折了三周的星星罐子。
每一张纸条里都有某一天里对于伍峦序的心情。
她知道就算送给伍峦序,他也一定不会拆开看,一共有1515颗——他的生日,一月五日。
她低头看了一眼装着信封和星星罐子的纸袋,感到荒唐好笑,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可悲。
“小孩子在过家家一样。”肖微安无奈地仰头呼了一口气。
可悲地追逐别人,跌跌撞撞,以为马上就能相遇看到光亮,但是命运的齿轮总喜欢突然偏转。
她鼻子有些干涩得难受,眼睛突然就蓄了一层薄雾。
像那天看着伍峦序一样,周围全都模糊而不可辨。
她捂住嘴巴,头埋得很低。
这一刻,她无比渴望伍峦序出现,她只想再看他一眼罢了。
与她自己的荒诞追逐的三年道别,可惜不行,三年就要仓促收尾,甚至连想送出的东西都无法被接受。
也许吧,就是该错过的,肖微安从纸袋拿出那封手写信,看了又看,只觉得自己可悲。
“呲啦——”
撕纸的声音划破安静的自习课,但没人抬头或转过来看她一眼,她见怪不怪,自习课,本就不该有多余的动作和声音,她此时就是这良好氛围的破坏者。
两片,四片,八片……纸越撕越碎,直到碎片叠在一起,她再也没能力撕开,才停止。
肖微安沉默地把碎片散进纸袋。
“前程似锦。不该祝任何人,我才是自己世界的全部,我必须要前进,要自己不断追逐自己,涂土一点的,要超越自己。”
“而不是去追逐哪一个人。”
“要去遇到更好的人啊。”
“自己更优秀一些怎么可能还会被忽视,可怜到必须要挑一个即将离开的日子坦白呢?”
肖微安有些失控,拎着袋子径直从教室后门冲出去,就要与迎面进来的人撞上。
她侧过身,肩膀与他接触,她抬眸,眼里还是浓雾,但眼前的人即使再模糊,她也绝不会认不出。
伍峦序低头,不解地看了一眼她。
“慢点。”
肖微安没有回应,刚短暂的抬眸又立刻埋下头,提着袋子,迅速离开教室。
就这样擦肩而过了。
伍峦序莫名其妙地进门,路过肖微安的课桌,见她桌上还散落了一些纸片。
他随手拿起一片。
“序”
伍峦序不明所以,把纸片轻轻放回桌上。
是送东阳马生序没默写下来吗?
怎么情绪这么激动。
他朝前排窗边走去,内心平静的如一方清澈的湖水。
这样的湖面永远不会照到那一个女孩,在学校的厕所里,不断冲着水,来掩饰自己歇斯底里的哭泣,同时,用那水,冲去自己三年所有的心意。
纸片在水里还不及融烂,就卷入下水道中。
四周安静,只有水声。
“果然是我不起眼啊,区区人造的水,便能掩盖自己深藏了那么久,情绪的呐喊。”
“也许不是呐喊,不过是蚊蝇般,惹人烦闷的呻吟。”
肖微安扔掉星星罐,走到洗手池前,捧起冰凉的水,把脸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