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的布面上,群山在氤氲的雾中若隐若现,山顶略过一头白羽巨鹤,鹤背上侧卧着一位飘渺仙人,将手里酒葫芦高举,似乎在和头顶的天穹碰杯。
老嬷嬷冷哼一声,倒不是因为这幅图绣者技法不精,令其不满。
而是作为少女,这个年岁该想的不都是整好功课,觅一位如意郎君,绣上去的内容理应也是花、鸟、鱼,蝶,亦或是俊男貌女。
怎会有人如此跳脱,情爱不提,美景不赏,竟绣个求仙问道的主题?
“这妮子,真是古怪。”
思索片刻,老嬷嬷一拍桌面,又布置了一个难题。
“品鉴自己的绣图。”
身为大家族出身的女子,自然读过不少书籍,品鉴之词更是古诗、古文轮番助阵。
“奴家的《调琴饮茶图》,思从百年前名家之诗:相逢疑旧识,敲火自煎茶。线走红白,为的一个
“妾身的《宫乐图》,乃是听过笛圣曲子有感而作
“小女子的《鸳鸯》
就这样,一个个文采奕奕地讲解,末了,轮到苏小萌了。
她肚子可没有半点墨水,但抱着说不定有吻合度奖励的的想法,还是走到了最前方,将绣绷展现在众女面前。
关于品鉴的话,苏小萌支支吾吾地有些编不出来。
“我的这幅《清明上河图》,思从
这才起了个头,她的好妹妹云卷就开始不安分了。
“清明上河,过河、上桥、观春缺一不可,你这一点没有,怎么能取上河之名?”
“就你话多。”
狠狠地被文化鄙视了,苏小萌瞪了云卷一眼。
虽然她懒得跟毛都没长齐的丫头计较,但其实心里还是好面子的,特别是云卷这是赤裸裸地在嘲讽她没知识。
见到云卷解释的头头是道,老嬷嬷欣慰地点了点头,同时观察苏小萌的脸色,希望从中看到窘迫。
刘嬷嬷在云家享了三十多年的福,这次云老爷亲自托付,她自然想办的漂漂亮亮。
见其面色红润了不少,嬷嬷嘴角微扬,熟话说得好,知耻而后能改嘛。
“呦,确定这绣得是头鹤,不是只鸡嘛?”
云卷身旁的一人团扇掩面,轻笑到。
苏小萌本来有些郁闷,面子有点挂不住,但转念一想她来着只是为了升级,他人的记忆又与本人什么干系?
解开了心结,也不在这么难受了。
于是听这话,苏小萌脸也不红,心也不多跳,大大方方地回道。
“也好,那就叫清明上鸡图,如何?”
见到苏小萌如此言语,嘲讽的那位先是一愣,显然没料到前者竟会如此行事,接着又笑疼得捂起肚子。
笑声都是有传染性的,一个人笑,剩下的也跟着一起笑,云卷更是对苏小萌用食指在太阳穴比了一圈。
“孺女不可教也。”
刘嬷嬷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喝了一口茶,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
“回去给老身抄三遍《女则》。”
当众赶出学堂,那可是非常丢脸的事,她想这会总感吸取点教训了吧。
不料,苏小萌听了,像是如临大赦。
连手中的绣绷都不要了,随手一丢,直接走人。
“诸位道友,在下先走一步了。”
用像江湖道士骗子的语气别过,女子们纷纷用一种看稀奇动物的眼光目送苏小萌的离去。
刘嬷嬷刚喝进去的茶水当场喷了出来,连忙用手帕狼狈地擦着。
离开别院前,苏小萌再次确认了吻合度确实到40点,索性不在刻意维持原身的形象了,她也看开了,反正只跟事件有关,再怎么符合规矩,也是无用功。
“唉,就是玩。”
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天色渐暗,刘嬷嬷也是准备叫各女眷回去。
“就是这?”
懒散的声调传来,小别院的门口款款走来一个墨发色紫眸的男人,妖异俊美的脸挂着放荡不羁的笑容。
见到了来人,刘嬷嬷少见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王爷,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