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找到了!”
商枝翻出一个小巧的绿色瓶子,递给陈邻:“早晚一粒,吃完准能睡个好觉。”
陈邻接过药瓶,抬眼对商枝笑:“谢谢啊——”
“嗐,这有什么可谢的。”商枝摆了摆手,“之前在不夜城,你不也救过我吗?我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徐存湛转过脸,慢吞吞开口:“要这么算的话,我与陈姑娘也是过命的交情。”
对面正在打瞌睡的昭昭一激灵,醒了,刚好听见徐存湛说的这句话。她嘴巴上贴着的符咒已经过了期限,可以撕下——昭昭扯下符咒,着急忙慌补充:“那我和存湛也是过命的交情!”
“……”
陈邻决定假装没有听见徐存湛和昭昭的话,自己打开药瓶倒了一粒药丸扔进嘴里。
药丸一进嘴陈邻就后悔了——上一次尝到这种怪味道还是她中学体育课中暑,校医给开的藿香正气水。
药丸的味道就像浓郁程度增加了五十倍的藿香正气水。
她整张脸都皱巴成一团,嘴巴抿紧吞咽。
那颗药丸艰难的在陈邻嘴里打了个转,被她干咽下去,成功把那股恶心的味道传遍所有味觉神经。
商枝看她一副手脚蜷缩皱皱巴巴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正要找点糖丸给陈邻压味道——旁边一直坐着不动的徐存湛忽然动了。
他单手摁着陈邻脑袋,把她转过来面朝着自己。
陈邻脸还皱着,眼睛都挤得眯起来,声音含糊:“干森么?”
徐存湛:“张嘴。”
陈邻睁开眼,怀疑的看着他,然后乖乖张嘴了。
徐存湛从自己怀里掏出一袋糖丸,捏出一颗塞进陈邻嘴里。分明只要塞进嘴里就行了,但他偏偏用食指将那颗糖丸往里推了推——连带着他的手指也伸进去。
糖丸碰到舌钉,撞出细小又清脆的一声。
徐存湛若无其事的抽回手,拔出剑背回背上。
陈邻也没意识到不对劲,舌头卷着那颗糖丸咬破,甜味短暂压过了嘴巴里奇怪的味道。
似乎是荔枝味的糖丸。
“我要回一趟暮白山。”徐存湛这样说,说话时垂眼望向了陈邻。
陈邻还在咬那颗糖丸,牙齿咯吱咯吱磨着坚硬的糖块。她坐着,看不见徐存湛的脸,也看不见徐存湛在看自己——还以为徐存湛是在对别人说这句话,所以没吱声。
徐存湛不满,屈指一戳陈邻脑袋顶。
她吓得立刻抬头,徐存湛尚未来得及收回去的手,顺着陈邻脑袋顶一路划到她眉心。
徐存湛也有些意外,挑了下眉。
但他并没有要把手收回来的意思,反而是顺势在陈邻额头上轻轻敲了两下。
虽然不痛,但陈邻感觉莫名其妙,茫然指着自己:“你刚刚在和我说话?”
徐存湛反问:“不然呢?”
陈邻踌躇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主要是不知道徐存湛突然和自己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总不能是邀请自己和他一起去暮白山?这不太合适吧?
但如果不是这个意思,那他为什么要突然和自己说这句话?
他昨天不是就和商枝说过,自己要回趟暮白山吗?
等等……
陈邻眨了眨眼,小心翼翼问:“那你回去之后,还回来找我吗?”
他不会是打算就此一去不回,把自己甩掉吧?!
徐存湛脸上那点笑意一下子拉下来了。
他压着眉,食指稍稍用力一戳陈邻额头。陈邻没坐稳,被他戳得往后仰,人还没摔到地上,徐存湛就先一步挪到了她身后;于是陈邻后脑勺撞到徐存湛小腿,满脸茫然。
她仰起脸去看徐存湛,徐存湛正两手抱着胳膊,似乎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两人视线相对,他抬了抬下巴:“这点陈姑娘大可放心,我想来言出必行,既然说了会帮你复活,那么在你复活之前我都不可能抛弃你的。”
陈邻顺势抱住他的小腿,诚恳:“我相信你,所以你一定要回来啊!”
徐存湛‘啧’了一声,把陈邻的手扒开。
本来陈邻抱得也不怎么用心,他轻轻一拨就拨开了。但陈邻丢开手后,徐存湛反而更不高兴了。
只是他没有说话,转过头去看向不远处已经开始晨练的师侄们;正在努力练剑的几个人察觉到自己师叔投过来的视线,霎时晨练得更加努力了,就连喊口号的声音都变得更大了一些。
徐存湛:“我回暮白山处理莲鹤夫人的事情,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陈姑娘了。”
商枝:“……啊?”
徐存湛垂眼看她,皱眉不满:“你听不懂人话?”
商枝沉默片刻,深呼吸,握紧拳头,挤出微笑:“你放心,就算你不拜托我,我也会照看邻邻的——我和邻邻可是过命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