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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第 14 章 豹子头林冲(2 / 2)


林冲负责的这一片校场,里头的器具物什,似乎都比别处厚重一些。罗泰应一声,搬来个花梨木凳子,抖着两条腿走两步,咣当一声,连人带凳子摔在地上。

林冲有些不悦:“怎么回事,笨手笨脚的。”

罗泰爬起来,抢着说:“上山时跌了一跤。”

阮晓露:“……”

好像林教头看不出来似的。

“客馆少有生人,林冲一介武夫,只怕冒然拜访惊着老夫人,只得请娘子移步下处。这小厮若有礼数不周之处,还请千万别见怪。”林冲朝她见礼,微笑,“上次送药之事,我等都欠着娘子人情,今日总算得以当面相谢。阮家英雄儿女,名不虚传。请坐。”

这当过官的就是不一样。几句场面话,说得阮晓露受宠若惊,飘飘然然,觉得整个人都拔高了一层境界。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豹子头林冲,伟岸的身躯藏在一身半旧的便服里,粗犷的眉眼间纹路微现。右颊两行金印,好似一枚坚固的符,镇着那只威风凛凛的野兽。

“不用客气,嗯……”她措辞半天,只想出一句老掉牙的见面语,“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您找我有事?”

林冲深深打量她一眼,面上显不出情绪。

有人先被这气场给压得受不了。罗泰察言观色,觉得林教头下一步就是要“屏退左右”,试探道:“小的先告退?”

林冲心思根本没在他身上,没回答。

罗泰揣摩上意,乐呵呵道:“小的去泡茶。”

然后步履蹒跚地跑了……

阮晓露总算知道,为啥罗宝宝在梁山没挨过毒打了。顶头上司是山上出名的老好人,不跟他一般见识。

“那林冲就开门见山,不耽搁娘子工夫。”林冲待罗泰走远,才说,“坊间传闻,前段时间娘子下山,进出市集如常人,不受官府通缉,敢问有无此事?”

林教头语气很和蔼,但阮晓露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好像在面对一个严格的教练。

话说回来,八十万禁军教头,大概也是阮晓露见过的级别最高的教练了。

她尽可能轻松地笑道:“上次何涛被放回去,赌咒发誓不会泄露我和我娘的行踪,对上面报说我娘俩已经死了。现在看来,这人还算守信。我下山这一路确实没人盘问。官府捉土匪,查的也是青壮闲汉,不会朝我这种小女子多看一眼。”

“也是因为你行事小心,不惹风波。”林冲礼貌性夸奖一句,笑道,“来,这边走。”

这林教头的行事风格,跟现代运动队教练一样一样的:约见异性队员不能在办公室,免得惹人闲话;但又想留点儿**,于是就沿着跑道散散步。

林冲带着她沿一条跑马的土路缓行,两侧校场上,小喽啰捉对厮打,吆喝声此起彼伏。看见林冲走来,远远的欠身行军礼。

林冲朝他们颔首,转而低声道:“在下有一桩私事,需下山走一趟。旁的兄弟头上都有悬赏,外出均不安全。娘子既能自由行走江湖,不知……可否帮我个忙?”

阮晓露:“……”

果然!教练找你压跑道,准没好事!下一句就是让你搬砖!

只是她还想在梁山混。林教头的砖,不搬也得搬。

“请讲。”她很豪爽地点头。

林冲却没她那么快性,又带着她溜达半里地,才缓缓提气,很慢很慢地说道:“姑娘也许知道,林冲落草之前,久居东京,岳家老小都在彼处。自从上山以后,欲要搬取家眷,因见王伦心术不定,恐在此不能长久,因此蹉跎过了。如今……”

阮晓露一口气提在嗓子眼儿,有些期待,又有些兴奋。

经典剧情接上了!

“你要接你娘子上山!免得高衙内继续骚扰她!”

林冲却面色一变,眼中立现警觉。

“什么高衙内,怎么连你都知道……”

他遭受陷害、刺配落草的原因,江湖上传得很简单,“恶了高太尉”。

太尉高俅在东京呼风唤雨,酷爱整人,偌大东京城,因“恶了高太尉”而被陷害刺配的倒霉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大伙不会费心去八卦具体细节。

高太尉护犊子,更是不会把自家黑料到处宣传,早就将知情人捂嘴封口。

所以……

林冲快速回忆,他没随便跟人说过啊!

阮晓露也吓一跳:“怎么,你没告诉别人……”

这林教头偶像包袱也太重了!

她一本正经地说:“林教头,江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高衙内看上你家娘子,强夺不成,让他老爹高太尉将你陷害下狱、杀人灭口——这种事,你不说,自有别人传。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开诚布公地跟兄弟们交个底儿,统一一个当事人口径。不然以后有人胡说八道,以讹传讹,损了你娘子名声,你说都没处说理去。”

林冲更是错愕,一瞬间有些恼怒。这姑娘才多大点年纪,仗着道听途说的一点**,还他讲上课了!

但随后,一种奇怪的无力感冲击着他。他不由得脱口问道:“山上的兄弟们,真的都知道我的……”

阮晓露点点头:“是啊。**不离十。”

其实她夸张了。林教头的家庭变故,虽然大伙多少都有猜测,但由于林冲守口如瓶,也并非那么尽人皆知。

林冲有些迷惑。在他的心目里,娘子被调戏,是自己治家不严;因家事而跟高太尉结仇,是他处理不当。旁人若是知晓了高衙内调戏他娘子的细节,更是不知会生出多少污言秽语。

谁让他娶了这么漂亮的娘子?谁让他娘子没事去拜庙?谁让他忍气吞声不声张?谁让他冲动砸了陆谦的家……

在野猪林,在草料场,在梁山泊,无数个日夜,林冲总是忍不住想,在他从一个前程似锦的禁军教头,滑落到现在的一介草莽,这其中的无数曲折磨难,倘若在哪个节骨眼上,他做出了不同的选择,结局还会如此吗?

是不是他哪里做错了,选错了?旁人听到他的故事,会不会嗤笑着评论一句,自找,活该?

“所以,大家不觉得林某……不觉得我有点……嗯……”

阮晓露默然。老大不小的人了,在那一瞬间,他忽然不像个教练,倒像个犯了错误、手足无措的新生。

她扬起脸,郑重道:“高俅爷俩目无法纪,仗势欺人,千错万错都是他们的错。你撞上了,是你倒霉。哪个兄弟敢因此觉得错在你处,那真真是屁股歪了,不配当好汉。”

林冲还有点不太相信。梁山上的兄弟,都是这么想的?

他小心地环顾四周。喽啰们有的在卖力操练,有的在偷懒乘凉。偷懒的见他走近,又赶紧拍拍屁股站起来,煞有介事地拿起一根棍。

大伙看他的眼神各不相同,有敬重的,有畏惧的,有饱含马屁的,就是没有一个“看笑话的”。

阮晓露不多废话,直奔主题。

“总之,你娘子要赶紧接过来。她留在东京,只怕……只怕……”

不妙。她这才想起来,剧情里好像是上吊了。

林冲肃然点头,随后,眼中仿佛滚过波浪,燃起短暂的斗志。

“我对不起她,所以……事不宜迟。我那丈人娘子已是惊弓之鸟,姑娘是女流,应该不难取信于他们。若能相助此回,林冲不胜感激。”

说着深深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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