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玉碎珠沉,龙气归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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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尚书府。

往日里车水马龙,能将门槛踏破的喧嚣,此刻已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一种名为“失势”的阴云,如腐肉上盘旋的秃鹫,笼罩着府邸的每一片砖瓦。

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甚至不敢走正门,疯了般从幽暗的角门冲入。

刺耳的车轮摩擦声,如尖锐的指甲刮过黑板,划破了后院的沉寂,最终在垂花门前狼狈停下。

车夫从车辕上滚落在地,颤抖的手掀开车帘。

早已等候在此的仆妇们,一张张脸煞白如纸。

当她们看清车厢内的景象时,一阵压抑到极致的惊呼声,像是被扼住了喉咙的鸡鸣,有人双腿一软,当场瘫倒。

车厢的角落里,蜷缩着一道身影。

那曾是引得京城无数画师争相临摹的仕女图典范。

而今,画中仙子,坠入了泥潭。

素雅的长裙被血污与尘土浸染,变得褴褛不堪,散发着失败与腐朽的气味。

一头乌云般的青丝,此刻如同被野火燎过的枯草,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小腿被厚厚的纱布胡乱包裹,可那抹刺眼的殷红,依旧顽固地渗透出来,在昏暗中,狰狞如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诅咒。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

那双曾顾盼生辉,仿佛能映出满池星河的秋水明眸,此刻只剩下两个空洞的黑窟窿。

光,被抽走了。

灵气,被碾碎了。

只剩下死气沉沉的,无尽的虚无。

“小姐!快!将小姐抬进暖阁!”

“医士呢?府里养的医士都是死人吗!”

管家嘶哑的咆哮,透着绝望的疯狂。

柳承志踉跄地跟在后面,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年。

他头上的官帽歪斜,精心修剪的山羊须沾满尘土,眼神涣散。

他听着内室传来的压抑哭泣与医士惊慌失措的低语,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扶着冰冷的廊柱,缓缓滑落在地。

完了。

彻底完了。

他知道,从今日起,吏部尚书府不再是权力的象征。

它成了一座笑话的丰碑。

那个关于他女儿“福运锦鲤”的祥瑞传说,此刻正以一种荒诞而血腥的新版本,在京城每一个茶楼、酒肆、高门府邸内,被当成最精彩的段子,疯狂流传。

福运锦呈?

不。

是招来血灾的扫把星!

……

养心殿内,温暖如春。

龙涎香的烟气笔直升腾,在空气中弥散开令人心安的帝王气息。

何岁已换下那身沾染了法会尘嚣的玄色龙袍,一袭宽松的明黄常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闲适。

他坐在御案后,用一方洁白丝帕,慢条斯理地,一根一根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仿佛刚刚亲手导演的那场血腥闹剧,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皮影戏。

【啧,这柳家也是头铁,都什么年代了,还玩白狐报恩的老梗。】

何岁心中暗自吐槽。

【剧本老套不说,演员也不专业,那狐狸的演技,还没天策卫的猎犬好。】

【不过,效果拔群。这一波下去,朕的后宫选秀名单,应该能清净不少。】

殿门外,内侍总管小安子垂手而立,身形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恭谨,连呼吸都藏了起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温暖如春的养心殿,与外面那个因感业寺血案而风声鹤唳的京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个是执棋者的棋盘。

另一个,是棋盘上被随意碾碎的棋子。

何岁的动作停下,丝帕被随手放在一旁。

他目光平静地看向眼前的虚空。

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淡金色光幕,悄然浮现。

【恭喜宿主,成功镇压“福运锦鲤”流主角——柳溱,阻止其寄生国运,扭转大玥龙脉被窃之危局。】

【评级:完美。】

【国运龙脉得到净化与巩固。】

【获得龙气值:3000点。】

何岁嘴角微微勾起,满意的同时,新的信息流弹出。

【检测到宿主成功剥离“福运锦鲤”之核心气运本源。】

【解锁新功能:国运熔炉。】

【国运熔炉:宿主可将剥离的主角气运本源投入熔炉,将其炼化为永久性的王朝敕福。敕福效果与被炼化者的气运属性相关。】

来了!

何岁的眼神骤然亮起,这才是他真正需要的东西!

个人的强大固然重要,但王朝的兴盛,才是帝王真正的根基!

“系统,开启国运熔炉,炼化柳溱的气运本源。”

【指令确认!国运熔炉启动……气运本源投入……炼化开始……】

嗡!

何岁的眼前,那道从柳溱虚影中抽出的,代表着“锦鲤福运”的七彩琉璃光团,被投入了一座无形的、由大玥王朝万里山河虚影构成的巨大熔炉之中。

龙气为火,国运为鼎!

光团在熔炉中剧烈挣扎,发出无声的哀鸣,最终被彻底炼化,分解成最纯粹的本源之力,融入了王朝的脉络。

【炼化完毕!】

【请宿主从以下三项永久性王朝敕福中,择一进行固化:】

【选项一:风调雨顺(初级)。效果:未来三年内,大玥王朝全境,发生旱涝灾害的几率降低20%,粮食产出有微小幅度提升。】

【选项二:地脉蕴灵(初级)。效果:大玥王朝境内,稀有矿脉与药材的发现几率提升10%,持续十年。】

【选项三:时运所钟(初级)。效果:大玥王朝子民,在技艺、学识等领域,出现顿悟或天才的几率微小幅度提升,持续二十年。】

何岁的目光在三个选项上缓缓扫过。

选项二和三,都是着眼于未来的长远之计,一个富国,一个强民。

但对于眼下的大玥王朝而言,远水解不了近渴。

“朕选一,风调雨顺。”

他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北境蝗灾的根源,便是去岁今春的持续干旱。

有了这个敕福,不仅能从根本上缓解未来的灾情,更能为他推行农政改革,提供最坚实的基础。

【敕福“风调雨顺”已固化。】

随着系统提示音落下,何岁冥冥之中感觉到,整个王朝那原本有些滞涩、暗沉的国运脉络,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清泉,变得更加流畅、坚韧,充满了生机。

这,才是真正的帝王手段!

何岁缓缓睁开眼,眼底的满意之色化作一片深沉的冰冷。

他看向殿外的小安子。

“传朕旨意。”

“奴婢在。”

小安子立刻躬身入殿,手捧圣旨与笔墨,跪伏于地。

何岁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如刀,镌刻在明黄的圣旨之上。

“吏部尚书之女柳氏,心术不正,以伪瑞邀宠,于皇家祈福法会之上,召来血光,惊扰圣驾,亵渎神佛,其罪当诛。”

小安子握笔的手剧烈一颤。

诛?

“念其无知,朕,免其一死。”

何岁的声音顿了顿,冰冷的裁决继续落下。

“着,将其从新后候选名录中除名。即日起,禁足于府中,终身不得踏出府门半步。钦此。”

这不是禁足。

这是活埋!

是将一个曾经风光无限的贵女,活生生地,葬死在自家的牢笼里!

“吏部尚书柳承志,教女无方,蒙蔽圣听,其心可诛。着,罚俸三年,闭门思过!”

何岁补上了最后一刀。

“将此旨,晓谕六部九卿,通传内外。令所有候选贵女之家,日夜诵读,引以为戒!”

杀鸡儆猴?

不。

这是将那只死鸡的尸体,高高悬挂在所有猴子的家门口!

“奴婢……遵旨!”

小安子深深叩首,接过那份重如山岳的圣旨,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

……

第二天,圣旨传遍京城。

整个官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些原本心思活络的家族,一夜之间,全都变成了最温顺的绵羊。

柳家的下场,太过酷烈。

那不是责罚,那是公开的凌迟,是将一个二品大员的脸面,连同他整个家族的未来,一刀一刀,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割得干干净净。

慈宁宫内。

“啪!”

一声脆响,上好的官窑茶盏,在太后手中碎裂。

滚烫的茶水溅在她保养得宜的手背上,她却恍若未觉。

她那张雍容华贵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她本以为,皇帝只是年轻气盛,手段乖张。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她亲手扶上皇位的,根本不是一个需要她庇护的皇子。

而是一头早已磨利了爪牙,挣脱了所有枷锁的,真正的龙!

他不需要外戚,不需要平衡,更不需要她自作聪明的安排。

他用最血腥、最酷烈的方式,宣告了他的主权。

谁敢将手伸向他的后宫,伸向他的权力。

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那只手,连同手臂,一并斩断!

“罢了……”

良久,太后发出一声疲惫至极的叹息,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皇后的事……容后再议。”

“传哀家的旨意,让那些不安分的,都给哀家老实待着……谁也别去触怒陛下。”

在这场无声的博弈中,她输得一败涂地。

何岁当然清楚,这仅仅只是开始。

清除了柳溱这株最大的毒草,田地里,还有无数的种子在蠢蠢欲动。

他拿起御案上那份已经失去所有光彩的柳溱画卷,随手扔进了火盆。

画中少女的笑靥,在火焰中扭曲,挣扎,最终化为灰烬。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剩下的几幅画卷。

粉色的“团宠文”女主。

淡金色的“经商文”女主。

这些,都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的杂鱼,随时可以清理。

突然。

他的“帝王心觉”,微微一跳。

一丝微弱的,却又无比清晰的刺痛感,从指尖传来。

他的目光,越过了那些光华璀璨的画卷,精准地定格在了最角落里,一幅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连光晕都极为黯淡的画卷之上。

那上面,画着一个身着宫女服饰的少女。

面容清秀,仅此而已。

可就是这样一幅画卷,却让何岁的帝王心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

危险。

那不是柳溱那种外放的、试图与国运融合的“寄生”感。

而是一种更内敛,更阴毒,仿佛一条蛰伏在暗影深处的毒蛇,正吐着信子,觊觎着他这条真龙心脏的恶意!

何岁缓缓伸出手,将那幅画卷,单独抽了出来。

他看着画中少女那双低眉顺眼的眸子,嘴角的弧度,缓缓勾起,冰冷而玩味。

“有意思。”

“一条躲在阴影里的毒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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