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再问你一遍,我母亲,在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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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那因为极度惊骇而变形的嘶吼,如同惊雷一般,在奢华空旷的别墅大厅内炸响,余音袅袅,久久不散。

“大……大……大少爷……他……他回来了!!!”

这句话,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让原本准备动身的三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时间,在这一刻好似被按下了暂停键。

沈建国、江薇芸、沈业,三张脸上,神情各异,精彩纷呈。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江薇芸和沈业母子。

短暂的错愕之后,一抹难以抑制的狂喜,如同潮水般涌上他们的脸庞!

回来了?

那个逆子,真的回来了!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他们刚才还在担心,要是沈飞那个小畜生铁了心不回来,他们该怎么办?沈建国所谓的托关系去北境,终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万一对方真的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沈建国的老关系还真不一定能压得住。

现在,所有的担忧都烟消云散了!

只要他踏进了晋城,踏进了这沈家庄园,那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江薇芸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怨毒与快意,但脸上却恰到好处地挤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喜悦,仿佛真的在为丈夫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而高兴。

沈业更是激动得拳头都微微攥紧了。他仿佛已经看到沈飞跪在自己面前,被父亲狠狠责罚,然后像条狗一样被赶出沈家的场景!

与他们母子俩的喜形于色不同,沈建国只是在最初的惊愕过后,便迅速恢复了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

但他那原本因愤怒而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头,却在这一刻,不自觉地舒展开来。

回来了就好。

这,本就在他的算计之中。

他沈建国算计了一辈子,还从没有失手过!那个逆子,终究还是没能跳出他的手掌心。

他心中冷哼一声,一股“一切尽在掌握”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他缓缓转过身,威严的目光落在趴在地上的管家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人呢?”

“既然回来了,为何还不滚进来见我?!”

沈建国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上位者的压迫感。在他看来,沈飞既然回来了,就应该第一时间到他这个父亲、这个沈家家主面前来,跪下,认错!

管家被这声质问吓得浑身一哆嗦,连滚带爬地撑起半个身子,头却依旧死死地抵着冰凉的地板,根本不敢抬起来看沈建国一眼。

他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回……回老爷……大少爷他……他没有来前厅……”

“他一回来,就……就直接往后院去了!”

后院?

听到这两个字,沈建国瞳孔微微一缩。

江薇芸和沈业脸上的喜色也是一僵。

沈家的后院,曾经是沈飞母亲韩婉琳的住处。

更准确地说,是自从江薇芸这个“二夫人”进了沈家门后,韩婉琳这个正妻,就被沈建国以“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为由,变相地“发配”到了后院那栋最偏僻、最破旧的小楼里,不许她随意走动。

那里,是韩婉琳的冷宫,也是沈飞少年时期心中最大的一根刺。

现在,沈飞一回来,不拜见家主,不理会任何人,直奔后院……

他的目的,昭然若揭!

“哼,还算有点孝心。”沈建国重重地冷哼一声,脸色又阴沉了下去。

沈飞此举,无疑是再次用行动打了他的脸!

在他这个沈家家主面前,亲情孝道,永远要排在规矩和权威之后!先拜见他这个父亲,才是沈飞唯一正确的选择!

但他没有发作,只是不耐烦地对着管家挥了挥手。

“知道了,没用的东西,滚下去!”

“是……是,老爷!”

管家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

直到管家的身影彻底消失,江薇芸才莲步轻移,走到沈建国身边,脸上挂着一副恰到好处的“担忧”。

“老沈,这可怎么办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故作愁容地蹙起了眉头。

“后院那栋楼……咱们不是早就让人给拆了吗?韩婉琳那个女人,也早就被我们……咳,早就让她离开沈家,自生自灭去了。”

“你说,小飞他要是去了发现人去楼空,会不会……会不会因此迁怒于我们啊?”

“依我看,要不还是派几个人过去,先把他拦下来,跟他好好解释解释?”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为大局着想,实则句句都在拱火。

她特意点出楼被拆了,人被赶走了,就是为了提醒沈建国,他们和沈飞之间,早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而她所谓的“派人拦下”,更是歹毒至极。

以沈飞的性子,再加上多年未见的怒火,派人去拦?那不是拦人,那是派人去送死!到时候只要动了手,沈建国就更有理由,名正言顺地处置沈飞这个“殴打家仆、目无尊长”的逆子了!

沈业也立刻心领神会,在一旁帮腔道:“是啊爸,二妈说得对!大哥他……他毕竟刚回来,火气肯定大,万一在家里闹起来,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然而,沈建国却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们母子俩一眼。

这点小伎俩,他岂会看不穿?

“不必。”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随即转身,大马金刀地走回到客厅中央那张象征着家主地位的太师椅上,重新坐了下来。

“慌什么?”

沈建国端起刚刚放下的茶杯,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语气里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让他去。”

“让他去找,让他去看。等他找不到了,自然会来求我。”

“我倒要看看,离了我们沈家,他和他那个一无是处的妈,能有什么活路!”

他呷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道:“你们两个,也坐下,等着吧。”

“今天这趟门,我们是出不去了。不过也好,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家里的事情,一次性解决了。”

“省得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苍蝇,嗡嗡嗡地在耳边叫,烦人!”

听到沈建国这番话,江薇芸和沈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兴奋和残忍。

还是家主高明!

这一招,叫攻心为上!

让沈飞自己去面对那片废墟,让他自己去品尝那种希望彻底落空的绝望和愤怒!

等他心神大乱,怒火攻心之际,再过来求他们……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想到这里,两人心安理得地坐了下来,脸上重新挂上了看戏的笑容,静静地等待着好戏开场。

客厅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诡异。

落地钟的指针,滴答,滴答,走得异常缓慢。

每一秒,都像是对即将到来的风暴的倒计时。

江薇芸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地拿起一块糕点,小口小口地品尝着,仿佛在等待一场精彩的戏剧。

然而,他们预想中沈飞怒吼咆哮、气急败坏冲进来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时间,又过去了几分钟。

就在沈业都有些坐不住的时候。

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客厅的门口。

没有脚步声,没有气息,他就那么突兀地站在那里,仿佛亘古以来便已存在。

刹那间,整个别墅大厅的温度,仿佛都凭空下降了好几度!

空气,瞬间凝固!

江薇芸和沈业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就连稳坐泰山椅的沈建国,端着茶杯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顿。

来人,正是沈飞!

他依旧是五年前离开时的那副模样,面容俊朗,身形挺拔。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五年前的他是一柄锋芒毕露的利剑,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座深不见底的寒潭。

所有的气息,所有的情绪,都被完美地内敛于体内。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压抑。

他的脸色,阴沉如水,一双漆黑的眸子,古井无波,却又仿佛蕴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滔天风暴。

他走进客厅,无视了正襟危坐的沈建国,也无视了旁边坐立不安的江薇芸母子,仿佛他们都只是无足轻重的空气。

他的目光,扫视了一圈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客厅,最终,落在了沈建国的身上。

而后,他开口了。

声音不大,却像是一块万年玄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我母亲,在哪?”

没有称呼,没有问候,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

就是这样一句简简单单、开门见山的质问。

这句问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沈建国的脸上!

“放肆!”

沈建国猛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砸在桌上,滚烫的茶水溅出,他却恍若未觉!

他霍然起身,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轰然爆发,怒视着沈飞,声音如同沉雷滚滚!

“逆子!”

“你还知道回来?!”

“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还有没有沈家!还有没有规矩!”

“回家之后,不先来拜见长辈,这就是你在北境学到的东西吗?啊?!”

沈建国指着沈飞的鼻子,声色俱厉地咆哮着,试图用自己身为父亲和家主的权威,将沈飞的气焰彻底压下去!

他要让沈飞明白,不管他在外面是什么身份,有多大的成就,只要进了这个家门,他沈建国,就永远是能决定他命运的那个人!

然而,面对他的雷霆之怒,沈飞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那张阴沉的脸上,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泛起。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沈建国,像是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在进行着一场滑稽而可笑的表演。

直到沈建国的咆哮声渐渐停歇。

沈飞才漠然地,再次开口。

依旧是那五个字,不带任何感情,却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危险。

“我再问你一遍,我母亲,在哪?”

话音落下,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终于,浮现出了一丝隐藏不住的猩红!

那是一股足以焚天煮海的……滔天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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