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成志也追了出来，发现自己老婆子张英晕倒在地。
顿时急了。
慌忙拿出手机，颤抖着的手，有些不听使唤。
最终还是拨通了急救电话。
安静的雨夜。
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声音，正是救护车的鸣笛声。
麓山师范附属医院。
护士们正推着一辆病床车往急救室里赶去。
轮子与地面快速的摩擦，发出的声音同样令人焦躁不安。
“妈，你不能有事啊！”
“老婆子，都是我不好！”
车子推进了急救室。
医护人员挡住了门口的父子两人。
“家属外面等候！”
急救室门无情的关闭。
凌成志在门外来回的踱步。
凌峰一把抹去了头上的雨水，低下头坐在门口的凳子上默而无语。
凌峰其实是最不喜欢医院的。
特别是医院的福尔马林的消毒水般的味道，实在是呛鼻子，非常难闻。
听到这医院里面病人痛苦的呻吟声，人就莫名的焦虑躁动不安，仿佛自己心脏有锯子在拉扯割肉一般的难受。
凌成志在急救室门口来回晃荡了好几次后，便也在急救室的门口凳子上坐了下来。
凌成志坐在凌峰的旁边。
父子俩都没有说话。
凌成志从裤兜里拿出了一盒白沙烟，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
在医院有规定，病房内是不允许抽烟的，走道上的角落窗台口是允许的。
凌成志长吸了一口。
嘴里缓缓吐出烟圈。
“我之所以不赞同你跳街舞，不仅仅因为耽误学习，你哥的事情一直在警醒我，那并不是最好的出路。”凌成志顿了顿接着往下说道。
“你哥走后，你妈一直睡不好，有些轻度的抑郁症，有时候人还会莫明的不舒服，经常头晕，严重的时候就跟今天状况一样！晕倒在地，我也怕耽误你学习怕你分心，所以也一直没和你说起过。”
凌峰依旧不语。
凌成志猛吸了一口后踩灭了烟头说：“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缺口，走错了一步，整个人一生就毁了，我和你妈都希望你读书成才，这样才不会一辈子被压在底层，这社会有阶级，也很残酷，竞争又激烈，我们不希望你今后也跟我一样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这人哪！难免都会走错路，你爸我就是走错了路，高考没去参加，最后才开窍考了个自考，进了家报社工作，这生活才有所好转。”
凌峰静静的听着。
侧过头凌峰才发现凌成志的鬓角早已是爬上了白发。
凌峰想起爷爷的话，慢慢有些理解了眼前男人的不容易。
还记得有一次自己感冒发高烧是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凌晨三点半大冬天的顶着寒风，二话不说抱着自己去医院看医生的。
也是眼前这个男人，曾把自己举高高，举过头顶又担心自己害怕，紧紧的抱住，给了他安全感。
也是眼前这男人曾告诉他委屈的时候站直了别趴下。别有要哭的想法否则就要挨打。
凌峰知道这些全部都是为了他好。
是眼前这个男人教会了他做事要坚强，做人要行好。
教会了他不说谎话，否则眼睛越来越小，鼻子会越来越长，教会了他要好好吃饭不然就会长不高。
也是眼前这个男人在他手腕上画了不会走动的表，让他去学着生活就是要和时间赛跑，告诉他再大的困难都不要忘记微笑。
凌峰也记得小时候自己和哥哥曾偷偷拿他口袋里的烟，为了打电动，上网吧！也借过他口袋里的钱，做了很多的坏事以为他会看不见，只是眼前的男人却心如明镜般清澈，怕自己好面，才不愿当场拆穿的。
自己学习不好的时候，也让他在亲戚朋友同事面前丢尽了脸。
在学校陪哥哥打架还老让他去赔钱，然后再向老师说着报歉，是他自己管教不严，每次家长会都是一人在外面抽烟，在宿舍惹事了，老师把他请到学校，又是眼前的男人硬着头皮在向班主任去讨好，让自己能读好书搞好学习，又给老师送礼请客吃饭，拉下自己脸皮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凌峰次刻才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的声音不知道何时变得这么沙哑沧桑，也不知道何时他慢慢的在变老。
凌峰就这一瞬间才明白他从前为什么唠叨，慢慢的才理解那都是为了他好。
“爸！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专心搞好学习，绝对不会再让你和妈操心。”凌峰说。
凌成志一愣。
随即很欣慰的说道：“咱们小峰懂事了”
看着凌成志疲惫不堪的倦容。
看着全身湿透了的凌成志。
凌峰说：“爸，你先去换身衣服吧！别您也感冒了！到时候要我照顾两个成年人，我再有本事我都照顾不来了！”
“臭小子，还调侃你爸。”
凌成志动作轻和的挠了挠凌峰的脑袋。
“嘿嘿！”
凌峰看着凌成志一扫古板冷漠脸，好温馨呀！这是多么久违的感觉啊！
“小峰，你先回去吧！你妈我来照顾，你淋了一身的雨，都湿透了，把衣服换了别感冒了，明天你还要上课！学习要紧！”凌成志一扫笑容，立马严肃道。
凌峰望着那急救室的工作灯。
“爸，我身体好着呢！我们一起等妈平安出来！”
凌成志还想要说点什么。
急救室的门就打开了。
“谁是家属？”
凌成志和凌峰立马朝医生扑了上去。
把医生都吓了一跳。
“医生我是。”
“医生我是。”
父子两同时说。
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医生摇了摇头。
“医生，你摇头什么意思？”
“医生，我妈到底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