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实让景汐心中发寒,为了财富和利益,牺牲个人的生命,似乎在这些人的眼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他们凭什么擅自决定他人的生死为自己谋利?
对于顾临安,景汐的感情很复杂,她前世是个孤儿,从未感受过亲情二字,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他却留下了如此庞大财团,让她继承,这本是旁人做梦也求不来的际遇,但也为她带来了无数的明枪暗箭,甚至间接促成了原主的死亡,如果是原主,大约是会憎恨这位从出生就将她和母亲抛弃,又害的她和母亲背井离乡遭人毒杀的男人。
可是不知为何,景汐心底深处却莫名对这个从未谋面的父亲有着一丝难言的敬意与怀念。
很奇怪,他们明明本质上毫无关系。
而当这些事情背后的阴谋,最终指向他夫人周氏一族时,她的心情便又更复杂和古怪起来。
在和楚鄞坦白自己的身份后,她有拜托楚鄞帮她查过顾氏集团的资料,从时间轴上来看,顾临安和母亲应该是相识在学生时代,母亲当时因为学习优异,考上了帝都首席学府,原本是前途无量的。但却因为怀孕而辍学回了老家,后来也因此备受邻里的白眼和耻笑。
顾临安没有娶她,她却顶着巨大的压力生下了他们的孩子,成为未婚先孕又惨遭抛弃的可怜女子,在那个年代,这是非常耻辱的事情,她甚至在生产时,没有得到父母的任何帮助,他们对自己这个“寡廉鲜耻”的女儿怀有莫大的厌憎。
她不知道顾临安是否爱母亲,但是母亲一定是爱顾临安远胜于自己的,她从不提起这段往事,却默默为他付出了一生,没有任何怨言。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景汐无从得知,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母亲和顾临安当年一定是遭遇了巨大的阻力,才分隔两地,一刀两断。
而这位周氏夫人,在一年后便嫁给了顾临安,很奇怪的是,在顾临安结婚不到两个月后,他就独身一人去了国外留学,一直到四年后父亲离世,他不得不回去继承家业才迫回国。
假设顾临安也是爱母亲的,那么他这些旁人看来不能理解的行为,便也顺理成章了。
但无论他们当年是否相爱,也都已是陈年旧事,不堪回首。
然而恰在顾临安一族遇难后,周家突然出手,矛头直指她们母女,想必当年也是知情人之一。
否则不会这么快就得知顾临安二十余年都不曾提及过的私生女一事,还如此迅速的定位到她们所在的城镇。
“哦,原来是他们。”景汐淡淡的感叹了一声,声音在海风中飘散,清清冷冷,缥缈而虚幻,透着一股明悟和释然。
楚鄞看着她复杂而落寞的神色,猜测她或许在想着那一家人的事情,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也无意打扰。
半晌后,他在轻轻拍了拍景汐的脑袋,安抚道:“还不能确定,回到帝都后,我会亲自去查。”
“你查?”景汐诧异道。
“你质疑我?”楚鄞眉头一皱,故作不满道。
景汐连忙摆手,呵呵干笑:“呵呵,没有~~我怎么会质疑楚影帝的能力呢?我只是不敢劳烦您这么尊贵的身份去操劳这些小事,这不是大材小用了吗?对不对?”
“呵呵。”楚鄞凉凉的笑了一下,十分敷衍。
一番插科打诨,原本阴郁的气氛便消散了干净。
直播已经结束,两人四下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便寻了一处僻静路线,往游轮下层去。
四个可疑人现下正被凌兆控制在负十层的一处仓库里,仓库里有一个用来储藏冷冻食物的巨大冷柜,人便被绑在里头冻着。
景汐和楚鄞到后,凌兆和手下便将仓库的门从里头反锁了,这里隔音效果很好,一会儿有什么动静,外头也很难发现,实在是个绝佳的审讯场所。
人被带出来的时候,已经冻得身体发僵,脸色发青,头发和眉毛上都凝上了冰霜,抖抖索索的打着冷颤。
景汐打量了这四人一眼,目光首先落在那位天才画家身上,她狐疑道:“这位也是?”
“是……是什么?你们,这是绑架!绑架知道么?犯,犯法的!”那人已经冻得嘴唇发紫,说话都说不利索,还犹自发着狠话。
景汐看向凌兆。
凌兆尴尬的咳了一声:“咳,确实不太像,是个战五渣。”说完他又赶紧解释,“但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说不定是装的!”
“王慎就是这么教你们的?”景汐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先带走,查一查他的身份来历,家世清白的话就好生安置。”
凌兆闻言没有动,看向楚鄞,见楚鄞摆了摆手,这才领命派人将他带走。
剩余的三人神色冷硬,却是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也不挣扎,只是沉默的垂眸看着地面。
“说说吧?你们又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景汐提了把椅子放到仓库的正中间,施施然坐下,翘了个二郎腿,她身上还穿着紫色的晚礼服,就这么坐在那里,跟童话话剧里的毒王后似的。
楚鄞闲闲的靠在一边的柜子上,开始玩手机,对这些刑讯的事并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