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都明白了,边上的梁公公哪能不知道祁颂是什么意思?
他抬手摸了摸额角不停冒出来的汗,心底却冷得很。
——
不久,便传出圣上喝了丽贵人做的不干净的东西上吐下泻的消息。
天子大怒,扬言要严惩丽贵人。
其父镇北大将军出面求情,这才免了杀身之祸,但一顿罚是免不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丽贵人却还没弄清楚情况,只说自己做的姜奶绝对是干净没问题的,说自己是冤枉的,不顾下人的阻拦冲到养心殿内,求祁颂明察。
守门的侍卫正要将她带走,里头却传来了祁颂的声音。
“让她进来。”
丽贵人心中一喜,以为这是祁颂要给她机会为自己证明清白,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
屋内不知为何拉上了帘子,也不曾点灯,一片黑漆漆的。
丽贵人有些害怕,“皇上,皇上你在哪?”
身后,有一只手掌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丽贵人吓得一个哆嗦,险些失声尖叫起来。
“爱妃胆子怎么这么小?”
直到传来祁颂嗤笑的声音。
她松了口气,嗔怒道:“皇上吓死臣妾了。”
祁颂走到床边,点起了一盏灯。
烛光在他的面前摇曳,这是屋内唯一的光亮,照在祁颂俊美的脸庞上,莫名有些阴森。
丽贵人心猛地一抖。
“来找朕有何时?”
他微抬起眸,漫不经心地瞧了她一眼。
见他并未如传闻中那般大发雷霆,丽贵人心下一松,“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为您做的姜奶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祁颂挑了下眉,“朕知道。”
丽贵人怔住了,喃喃道:“那您……”
他忽然正色道:“丽贵人,你不是第一天进宫,宫里的手段你比谁都清楚。”
“所以你是不是无辜的,是不是真的动了手脚,东西是不是真的干净,重要吗?”
丽贵人呼吸一窒,望着青年的眼神陌生又困惑。
祁颂偏头,掀唇笑了,语调仍是懒洋洋的,“只要朕说它不干净,那它就干净不了。”
丽贵人颤抖起来,哑声问:“为什么?”
祁颂笑容瞬间定格在脸上,下一秒,变得阴鸷起来。
“谁允许你去招惹她的?”
这个“她”指的是谁?
望着年轻帝王眼中森寒杀意,丽贵人跌坐在地,突然想起了那日在春蝶宫发生的事。
她想起,祁颂弯腰捡起石子的时候,阮袂正在两名侍卫的夹击之下渐渐处于下风。
还想起,这个在朝臣嫔妃面前阴晴不定的年轻帝王,明明被阮袂骂了不知道多少句,却一点也不恼,反而笑得十分开心。
从始至终,受到偏袒的那个人,都不是看似得意的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