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四爷自然是没来的,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宫里,晚上是要在福晋屋里的。
过了子时,就是新的一年,众人都散了。
尼楚贺梳洗完,抱着乌悦宸躺在被窝里,梦里仿佛躺在山清水秀之处,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有风,有阳光。
闻着花草的芬芳和阳光泥土的气息,很舒服,浑身懒洋洋的。
正月初二晚上,四爷来了别院。
进了屋,径直牵着尼楚贺的手坐在软榻上,将她搂在怀里,“这几日爷没过来,委屈你了,爷要陪着福晋,不能没了规矩。”
尼楚贺淡淡地笑,“没什么的,我知道。”
四爷瞅着她平静的表情,摸了摸她的脑袋,没再说什么。
喜鹊进来给二人奉茶,始终低垂着头。
四爷放开尼楚贺,尼楚贺趁机坐在软榻的另一边,等喜鹊退了下去,这才松了口气。
茶香袅袅,一室宁静。
四爷端着茶盏抿了几口,摩挲着茶盏的盖子,不紧不慢地说着,“爷让人送来些笔墨纸砚,你若无聊可以写写画画。还有围棋,爷让人带了过来,爷记得你以前爱下棋,只是你病了许久,许是生疏了,可以捡起来练练,爷在的时候就陪你下会儿棋。
你以前的院子已经着人收拾好了,只是你病刚好,还是先静养一段时间,过些时候福晋带着其他人到庄子里散心,你再过去。
春日要穿的衣裳爷会让人送过来,还有一些你喜欢的首饰。在福晋去庄子里之前,爷会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听着他不厌其烦地说着这些事,尼楚贺心情很奇怪,默默地听着。
直到他说到下棋,尼楚贺眼眸微微闪了闪,然后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睑。
下棋?在她离开之前就已经许久不曾下棋了,他竟然还记得。
她没问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只轻轻地嗯了声。
四爷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黑眸紧盯着她的脸,“病了这么久,爷倒是瞧着你没什么变化,只除了瘦了些。”
说没变化是假的,毕竟已经十多年了,可她自己瞧不出来,听他如此说,自觉心虚,也不多言。
“眼睛变了些。”四爷忽然又说了句,伸手抚上她的眼睛。
眼睫在他的碰触下轻颤了颤,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平静无波,“与从前不同了。”
尼楚贺故作镇定,“四爷可是说笑了,如何就变了?”
到底是有些紧张了,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生怕以他多疑的性子发现了什么。
放在她眼睛上的手慢慢往下,捏住了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她的眼睛和表情,目光平静,“感觉变了,更沉静,更稳重了些。”
尼楚贺打掉他的手,往后躲了躲,摸着下巴,有些不自在,有些不满,“四爷说话就说话,何必动手动脚?你我还不熟。”
四爷眼睛一瞬间眯了起来,声音带了丝寒意,“不熟?”
尼楚贺大胆地直视他略带寒意的双眸,毫不留情地质问,“莫非四爷认为你我很熟悉?也是,四爷和以前的那位侧福晋很熟悉,可我不记得,于我而言,四爷只是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而已。
无论你我是何关系,都改变不了我们并不熟悉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