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悠君让我这样说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撒这种谎。”
早织似乎并没有多解释的意思,脸色黯然地转过头看向窗台上的花瓶,她指尖抬起触到脸颊,让众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她以前贴着纱布的样子。
“看在所有人的份上,请把这件事情结束吧。”
一樹拉开床单急匆匆地下床,眉头紧皱着,“那个警官也不是说,案子到这里终止了吗?”
“因为公诉教唆犯是件很难的事。”
露央沙冷冷道:“除开要有证人以及证词,还有有能够佐证的录音、短信或通话记录,最重要的是原先被教唆的人没有犯罪意图,而这三条现在哪一条都不具备。”
“那么”
一樹急切地插了下嘴,却被露央沙打断。她死死盯着早织,“尽管如此,不要以为你能逃脱你的罪行!”
“够了!和早织没有关系!”
松並纯愤怒地吼叫着,披头散发地展臂拦在早织的床前,“之前你们还让她配合假死,现在调查完我们后又陷害她,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请停手吧。”阳子老太太也是啜泣着道:“大家都已经厌倦了。我以为露央沙你是个好孩子,为什么要不断怀疑着人,既没有事实又没有证据也要如此呢?”
“因为怀疑人就是警察的工作。”露央沙轻声道。
“但你现在只是侦探吧?请只做侦探的工作吧,好吗?”阳子抬起泪目,“算我恳请你了,如果没有证据的话,就不要再来烦扰我们了。早织她也有和我们一样的经历,甚至遭受得更多,现在心里只会比你想象得更加难受。”
露央沙没有说话了,她莫名地想到了友香那句爬行动物的话。
但她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忽地早织“啊”了一声,她看着窗外楼下被警察们围在中间出去的众人,轻声道:“他们要被带走了。”
平静之中,江角闻声却是忽然从床上站了起来,冲了出去,露央沙转过既意外又不意外的目光。
刚刚进门的护士一下子被撞翻在地,手里的长册以及一些病历也散落在地上,她正有些慌乱地捡着,却注意到江角那响亮的脚步声,惊讶地探起上身大叫道:“这位病人,请不要离开病房,不要在走廊上奔跑!”
但这劝阻无用,他飞快地跑到尽头,焦急地猛按了数下电梯,瞥了惊讶看着他的沐子一眼,然后冲下楼梯而去。这短短时间他如风一般,还滑倒着跌了数跤,但终于是在警车响起发动声时赶至了出口。
“綾藤!”
他支着身子,目光寻觅着,再度大叫了一声,“綾藤!”
此时旁边整片草地,亦或是一楼建筑边的人们都惊讶地看了过来,在中间一辆警车里看着车内的后视镜、眼神却不知道茫然地落到何方的綾藤也是忽然听到。
她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汽车忽然驶动,她才趴到了窗边,看到了那个一身患者服,不顾他人脸色地在大吼大叫的家伙。
两人的目光一瞬对视上,他顿时急切地跑了过来,双腿跟随着警车飞快地迈着,在那高低起伏的警笛声中如骤雨般敲打着车窗。
虽然一直没有丝毫动容,但这一刻綾藤的泪水忍不住涌出了,脸上也扬起了嫣然的笑容。她将脸颊贴着车窗,企图以此和他的手贴得更近一些,却偏低着头什么也没说,泪水随着车窗的震颤,要么流在玻璃上,要么飞落到什么都没有的车底。
“綾藤!”
“綾藤!”
“綾藤——”
副驾驶上的吉津抱着手臂端坐着,脸色复杂地看着抓着外面车门把手的江角,心想着还真是危险啊,他朝驾驶的宇江说道:“把车窗打开吧。”
“请别打开!”綾藤却是一下高声恳求着,使得两名警官颇有些不知所措。她转过脸,双手也按在了车窗上,直摇头道:“我听不到!别在这!你回去吧!”
“綾藤———”
车速越来越快了,宇江将油门逐渐一踩到底,瞥着江角想要使得他见势放弃,但却只是使得他的情形危险起来。他依然敲着车窗、张弛着脸大开着口,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吉津感到不可思议地再度回头看着两人隔窗落泪的一幕,强调道:“还是把车窗打开吧。让他赶紧把想说的说完滚蛋,免得出什么事故。”
车窗带着轻响落下,江角一手依然抓着车把,另一手则探了进来,两人的手在空中交错了几次,才握在了一起,“我想好了,实际上是深思熟虑过的,我还是不承担盗窃尸体的罪责。”
吉津顿时替綾藤先怒起来:“你这混蛋!那你追上来干什么,耍我们吗?”
但綾藤脸上却没有浮现出怨恨或失望,笑容只是更甜美了,“为什么要特地做这种不像你会做的事,你只需要安心地都交给我就好了。”
江角喘着气却接着道:“但我承担杀人的罪名,戸水悠人是我杀的!反正三年也是坐,十年也是坐,决心要坐的话还不如干脆坐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