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我去她家的时候,发现她养了只仓鼠,那仓鼠欢快地跑在轮子上的时候,她就会对我说声‘抱歉’,啪在笼子前面痴痴地笑个不停。”
“不过笼子不知怎么打开,仓鼠也逃跑了,她自然是伤心了一段时间。不过等她重振旗鼓后,却意外地在料理课上看见了奶茶的尸体,老师严肃地问这是谁的恶作剧时,她那副跌落手中东西,泪水不断涌出的表情真是终身难忘。”
“啊,还有个蠢货男生以为是自己的蘑菇掉了,回过头看都没有看捡起尸体将其一刀两断了。”
“之后惠利香就没有再来过学校,后来好像是转学了。你真的还要再听吗,我看你一副不想再听的样子。”
早织笑了笑,收回目光,“之后有个男生喜欢我,不是很可笑吗,我明明都表现出一副内向怕生的样子了,他却不依不饶地缠上来。班上的人也是理所当然地撮合起来,他们以为被爱就是幸福的,甚至觉得这段恋情得到更多关注会让我受宠若惊。”
“当然不能错怪他们,人类就是这样子的,总想做点什么,不然空虚得就要死,特别对于高中生来说。”
她耸了耸肩膀,“不过他们也不知道那个男生的本质,他私下对我说他知道我做过的那些事情,对我仰慕得无以伦比,周围人都叫田中吧,我至今也记不清他的名字,只记得他扬言说要成为我这样的人。”
“但他很怯懦,你知道吗?干了点坏事就担惊受怕,转头四顾,如果没被别人发现,又恨不得大声张扬。他或许只是想从被欺负的角色中,转成欺负人的角色而已,不过对我倒是很忠诚,我怀疑我叫他去杀了他的父母他都会做,不,是肯定会做,他大概把对我的忠诚理解成了他自己的自尊吧。”
“仿佛我没倒下,他也就没倒下一样,不过我很快便厌倦这种小孩子的游戏了,叫他滚远点。而且我考了東大,他即便是想追来,凭他那惨淡的成绩和连平均线都达不到的头脑也考不上。”
也许是在打斗中皮筋脱落了,她拿手肘支开披下来的头发,当然头发上满是殷黒的血,“我真不知道我有哪里好的,连我这样的都有人不断涌过来吗?当然我知道他们关心的是这副外表,但我还是希望他们多少能深刻一点啊。”
“你觉得呢?沐子碳,你会因为人太多了而感到烦躁吗?他们千篇一律,虚张声势,最终却是嗡嗡作响,最后归于沉寂,但却又有新的哭啼。”
“你要是能站在我的角度,也能会理解我的心情的,这样麻烦的、吵闹的怪物太多了,让我都没有空间了,我才是受害者。”
“或者你想听些什么呢?我因为你要杀了我便悔过?我大概知道你想听什么,我体内的人性?很可惜的是,人性在我身中的确存在,但都是些平常如水的作为,不存在人偶尔也能迸发出来的美德。”
早织忽地发现没有响动了,这种寂静和之前的不同,她低下头,只见到沐子脸色苍白,唇还微张着,但呼吸已经停止了,像是凝固了一般。或许她在最后都希冀着自己能回报她的善意,挺奇怪的家伙,她原本不准备杀了她的,但她停不下来。
“呐,沐子,你感到痛了吗?啊,你是叫过好痛。”
早织站起身,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但人生就是这样疼痛的吧,你难道以为自己能开辟出其他选择吗?我都说让你杀了我了,你怎么就是不肯杀了我呢?我是真心的啊。”
她声音轻下来,眼帘也垂下,“一年见一次面,保持在不可见的距离,没事不要发信息来烦我,也不要养吵闹的宠物,但至少至少你得想杀了我,无论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