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志学的分析,赵深以为是。将应天府、徐州和符离三地在地图上相连正如一个倒三角,而符离正处于底角的位置,控制着通往两地的水路通路,遭到进攻则两地皆可迅速救援。且只要保证符离不失,则可避免徐州遭到两面夹击之苦,又可阻挡前往应天府的通路。如今蒙元抢先一步控制了符离,形成了一个铁三角,而宋军若想实现战略构想,就必须打破这个态势,符离就是必攻之地。
赵审视地图良久,而众将也渐渐停止了争论,将目光集中到了小皇帝身上,听其定夺。他们知道符离的地位重要,蒙元领兵将领只要不是傻子自然也清楚,那么想迫其退兵已是不可能,围城打援似乎便成了唯一的选择。
不过采用围城打援的战术也并不容易。围城与打援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只围城不阻援则易腹背受敌,重打援轻围城,则是徒耗兵力得不偿失。符离正在于其地四通八达,各方面援军赴援极易,将会给进攻方造成极大困扰。
若是只是应天府方向来援,赵以为西路集团尚能应付,可是敌军两面来援兵力就捉襟见肘了。因此重点是东路军也面临着同样的窘境,他们不仅要设法攻取徐州,还要防范西北蒙元宗王军组成的二路援军,且面临的压力更大,而现在宋军主力基本上都已经投入各个战场,难以在短时间内调集更多的军队。
此外屯驻在草原的蒙古宗王军是蒙元最为精锐的部队,且依然保持着传统的游牧生活习俗,恶劣的生存条件和兵民合一的体制,使他们比之留驻汉地的蒙古军战斗力要强的多。在加上中原开阔的地形使之可以更好的发挥战斗力。而己方各部已经连续作战数月,已成疲师,所以赵也对此仍心存忌惮,也并不想在决战淮海的当口与之交锋。
“你们只管设法夺下符离,其它事情不必操心,一切由朕来应对!”那么如何阻止敌宗王军南下便成了关键,赵沉思后心头一亮,有了计较道。
“陛下有何良策使蒙元宗王不能南下徐州?”倪亮听罢想了想,觉得当前似乎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阻止其南下增援,而以他对小皇帝的了解,其很可能又要亲自涉险来对付敌军,又觉的凭自己是难以阻止的,不若当场揭开让众将一同劝解,便有意地问道。
“水军!”赵笑笑吐出了两个字道。
“水军?!”众将听了都是一怔,不约而同的看向小皇帝是不是发烧了在说胡话。大家都十分清楚三大水师皆是应对海上作战的,船只虽然也可以进入运河和大江大湖,但是当下不比在江南。
在中原地区能够通航海舶的大河并不多,而最大的河流黄河整体来说并不能整体通航,只有上游和下游部分河段能够通航,且也有诸多限制。可下游近百年来频频发生洪水,发生数次大的改道,如今是夺淮入海,造成大面积的泥沙淤积,现下又是枯水季,使得河道变得水浅滩多,海舶进入很容易发生搁浅。
再退一步讲,即便水军进入了内河参战,但是也只能沿着运河上下。而蒙元援军是骑军,且中原地区多是平原,道路纵横,完全可以避开运河南下,如此水军又如何阻击敌援兵呢?再说水军是依靠以战船为平台作战,离船作战也非其所长,而以己之短攻敌所长这也是用兵的大忌,陛下如此不是糊涂又是什么呢?
“莫非陛下是想派水师北上大都,兵威敌京师,使其为保京城安全,不敢妄遣兵南下增援徐州?”刘志学不相信陛下会在关系到国家兴衰的大事上犯糊涂,看着地图突然醒悟道。
“刘都统不愧是沙场老将,一点便通!”赵扭脸望向刘志学很是欣慰地道。
“属下可担不起陛下的称赞,只是经历的事情多了些,但是当下第一水师在江口以防敌军渡海进入江东,第二、水军皆在福广沿海,一时怕难以赶到吧!”刘志学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而这也是实话,想当年在琼州时,因为地理条件所限,在发展军队上与现下正相反。彼时是优先发展水军的,作战也多依赖水军,步军主要是实施岛上防御作战,呈现水强步弱的局面。
刘志学记的每当局势紧张之时,陛下总是先动用水军对敌实施打击,或是遣军对敌沿海州府进行骚扰作战,使敌只能转而进行防御,防止宋军登陆,结果危机往往顿解。现下陛下欲动用水军威胁敌京师,不过是故技重施而已。而那时御前护军力量还很弱,不过数营编制,倪亮那时还是个懵懂的少年,眼界和经验都不能及此,一时不能参透陛下的用意倒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