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组织运水（1 / 1）
“前儿我去镇上，杂合面儿又涨了好几个子儿，这么下去谁还能吃得起呀！”
“谁说不是？地里的庄稼眼瞅着全都要旱死了，买不起粮食大伙儿全都得饿死……”
……
一说到庄稼，谁心里都慌，祠堂里顿时跟炸了锅似的乱糟。
卓长安替他爹来的，一个人站在角落跟谁也不说话。
他性子清冷不合群，村里人早就习惯了。
卓灵和村里其他小孩子扒着门口，好奇的看着大人们吵架。
“行了！都给我住嘴！”
族长重重的敲了几下拐杖，面色沉重的说，
“叫你们来不是让你们吵吵的，都给我听着！这几日我瞧见村儿里有好几户人家，从井里挑水去浇地，一天就能挑个十来担子，这得用多少水？
你们瞅瞅村头的那口井去，水位比往年低了一大半儿，眼瞅着就要见底了！
再这么用水，村里就连喝的水都没了！从今儿起，一家只准打两担子水家用，让我瞧见谁敢多挑水，族法伺候！”
一听限制用水，好容易安静下来的人群又炸开了锅。
那几家用水的带头，不服气的嚷嚷，
“挑水浇地那是救庄稼呀！眼下再浇上一水还能收个两三成，真要是绝收了，我一家子岂不是要饿死？”
“是呀，要不是没法子，谁愿意费这把子力气？”
“族长你可不能这样，这不是断咱们活路吗？”
……
“咚咚咚！”
族长用力跺了跺拐棍，冷着脸喝了一声，“井里那点子水，能浇你家多少庄稼？可你把吃水的井弄完，岂不是断了一个村儿的活路！”
大伙儿都知道今年井里出水的确少了不少，也担心连水都没得喝，赶紧点头应和，
“族长说的对，咱村儿就一个水井，把水挑完了别说庄稼，人都得先渴死！”
“庄稼已经是没法子的事儿了，可人不能连水都没得喝吧？”
“没粮食再没水，咱卓家村儿就真得抛家舍业，带一家老小出去逃荒了……”
……
挑水浇地那几家看犯了众怒，也不敢吭声了。
“行，你们说的都对！你们都有理！”
只有卓二狗撒赖似的往地上一蹲，没好气的叫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叫咱找条麻绳勒脖子算了！横竖活不起！”
“二狗子，你甩脸子这是给谁看呢？我不让你活了还是村里人不让你活了？在我跟前儿，把你那狗脾气收起来！”
族长气的提高声调，狠狠训斥道，“眼下谁不知道再浇一水还能救回点儿收成来，可老天爷它就不给咱下雨，你有甚法子？你有本事你找老天爷叫嚷去！”
卓灵忍不住偷笑，这个老大爷说话逮劲儿！
训的卓二狗屁都不敢再放一个，捡了根小木棍，垂头耷拉脑的在地上画圈圈。
“人再厉害，也斗不过老天爷！就连京城里坐金銮殿的皇上不也没法子不是？”
看闹事儿的不敢说话了，族长沉沉的叹了口气，面色凝重的说，
“我是不让挑井水浇地，可做了咱卓家二十多年的族长，能不为咱族人想着？
前些日子我托人打听了，离咱这儿二十多里地有个叫靠塘村儿的地方，他那儿有个塘子底下说是有泉眼，到现在水都没干。
今儿召集你们来，我是想着组织一个运水队，每天来回从他们那儿运水去，运回来的水分给各家，紧着把还能救的庄稼浇上一水……”
直听到这时，卓长安才抬起了眸子看向族长。
话音未落，祠堂里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七嘴八舌的说，
“能拉水回来浇地也行呀，这主意好！”
“只要能浇一水透的，说不定真能抢上两三成粮食！”
“可来回四五十里地呢，一天能运上一趟，那不累死？”
“运回来的水咋分？又能运多少呢……”
“有总比没有好！”
……
“咚咚咚！”
族长眼神威严的扫了大伙儿一眼，清了清喉咙说，
“这事儿我跟族里几个长辈商量过了，就用前十来年闹旱灾时候留下的五个大水箱，我家不出人，出一头牛，剩下四车每车配四个人去，换着拉。
想要分水的，一家子拿出半斤杂粮面，要么十个铜钱来当公粮，给出力气的人吃。
有愿意的过来报名，谁家愿意出人拉水，分水的时候酌情多给他家一桶。”
看得出来这办法能行，干活儿包一顿口粮，还能多分水，大伙儿顿时踊跃起来，
“那行！不就是出把子力气嘛，这事儿我干！”
“一天五大桶水，一家也能分点子呢！”
“族长这主意好！我愿意去……”
“大哥！喂……”
卓长安还没动，裤脚就被卓灵扯住了，趁着人乱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悄声说，“大哥，四五十里地呢，太累了……你千万不要去啊！”
“族长说的对，如今也只有这办法能救荒了……大哥想去。”
卓长安摸摸她的小脑袋，“累是累了点儿，不过这是件好事儿，能救庄稼。”
“不行不行，我不让你去！”
卓灵赶紧拉住他的胳膊，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去的时候空车还好，回来要拉满满一车水呢！
咱家不用分水，我从商城买矿泉水，等晚上偷偷往庄稼上灌不就行了？”
卓长安含笑摇了摇头，“我知道灵儿是心疼大哥，可用你们那里的水很容易被人发现。
这世道人人都拼了命抢一口吃的，若是有人知道你有这本事，会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
卓灵哑了哑，心急如焚的说，
“我知道你是为保护我……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干那么重的活儿呀！大哥，反正我们有商城在手，就算庄稼绝收也不会饿肚子的……”
“灵儿听话，大哥已经决定了。”
卓长安轻轻叹了口气，抬头往祠堂里望了一眼，意味深长的说，
“大哥不止为保护你。难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干，越是艰难的时候，一个家，一个村子就越是要团结起来，才越能渡过难关，不是吗？”
卓灵眨了眨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还能说什么呢？
大哥好有魄力！好有深度！大哥纯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