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生点了点头,那青年慌乱的道:
“你对此地情况不熟,喝完粥后,你快找间空屋进去,听到声音也不要出来,熬到明天就好了。”
“我有话想问你。”赵福生犹豫了一下,谨慎的没有敢去接那粥碗。
但她不去接,旁边有人如闪电般蹿了出来,接过粥碗,塞入了她的怀里。
“卧槽!”
她怒骂了一声,粥水倒了出来,洒了她一身。
那做完这一切的人冷笑着,不怀好意的看着她,一双熬得通红的眼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恶意。
“没事、没事。”
青年连忙安慰她,但赵福生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儿。
她接过粥的刹那,一股阴寒之感便遍及她的周身,仿佛在隐暗的角落中,有一双冰冷的眼睛盯中了她,伺机要取她性命。
这种被窥探的感觉太熟悉了。
无论是她在触碰了魂命册,还是激起了身缠的厉鬼即将复苏时就是这种感觉。
当然,最令她感到绝望的,是封神榜的提醒。
此时识海之中,封神榜提醒道:宿主名字记入一名册中。
“什么是一名册?”
她眼皮跳个不停,身体打着摆子,脸上露出懵懂未知的神情,但她的身体却远比她的话语更加诚实,那目光往那青年手边的书册看了过去,眼神逐渐变得有些绝望的样子。
从先前的情况看来,那东西应该是一本记名册,兴许是接受过夫子庙布施的人会将姓名登记在上面,而被点名之后可能会面临厉鬼的袭击。
“!!!”
赵福生暴怒非凡,她将手里的碗一扔,伸手就想去拽那刚刚陷害自己的人。
但那人也不傻,陷害完人之后随即混入人群之中,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不见轨迹。
青年见她喃喃自语,目光还盯着那书册看,心中不由暗自叫糟:
“不可能吧。”
他说完伸手去摸书,但手指尖沾到书本之时,便被激得缩了回去,嘴里发出‘咝’的倒吸凉气之声。
书册原本并没有温度,他先前拿过,可此时再碰,竟然阴寒无比。
这东西在要饭胡同呆久了,又涉及无数人命,已经出现了邪性。
青年的面色十分难看,他又深呼了口气,将那书册捧起。
一会儿功夫,他的手冻得乌青,他急不可奈的将书册翻开,迅速翻了数页,之后目光在某一处定住。
他在此地布施多时,每一个前来接粥水的人无论是面孔、名字他都已经熟悉了。
年轻人眼神在一个名字上停顿了片刻,接着抬头看了赵福生一眼:
“你叫赵福生?”
他的眼中还带着希冀之色,赵福生脸色比他还要难看。
她没有说话,但表情无疑已经回答了青年的问题。
“快点!快点!鬼要来了”
两人正欲再说话,旁边有人疯狂的催促,赵福生脑袋瓜子‘嗡嗡’的。
她被迫接下了一碗粥,而在接粥之后,名字就上了那书册,那书册之上有很强的煞气,似是与厉鬼相干的东西。
只是这会儿不是她问话的好时机,旁边的人喊着‘鬼要来了’,危机即将来临。
事情糟到了极点,赵福生反倒平静了下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低头看了手中仅剩一小半汤水的碗,突然笑了一声:
“看来注定我是要吃这一碗饭了。”
她说完这话,又将碗往年轻人面前一递,喊了一声:
“喂,再给我一碗饭。”
她的名字反正已经被烙印上了‘一名册’,此时再是怒火中烧也没有用,她重生之后正好粒米未进,这碗粥不能接也接了,如果再没有饭吃,岂不是憋屈死。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捞干的,我饿了。”
“……”
青年被她的反应怔了一怔,最终苦笑了一声,重新又打了碗粥给她。
如她所说,他特意在锅底捞出,大半都是谷粟,青年见她将碗接过,不由奇道:
“你倒是想得开。”
“想不开又怎么样,你把我名字划去啊。”
“……”青年被她一怼,不敢吭声。
赵福生三两口将那碗苦涩难当的杂粟粥喝下,接着才道:
“我有话问你。”
他忙着为其他人打粥,每递出一碗粥,看看面前的人,似是在确认这些人身份。
听到赵福生的问话,他点了点头:
“此时不行,我忙得很,你赶紧找一间无人的屋子躲好,明天之后,明天你这里找我——”
说完,他又似是想起了什么,提醒:
“不要进来,不要进夫子庙内。”
“就在门口。”他反复提醒着:
“你一喊我名字,我就出来了。”
这里被鬼域笼罩,反正他逃也逃不出去,而且看样子他必须得在此地煮粥布施,赵福生听了他这话,点了点头,接着将空碗一放,立即转身离去。
要饭胡同围绕夫子庙而修成,非常的大,经历了一段时间的鬼祸之后,这里的房舍空了一小半,她随意找了一间屋子钻进去,并锁好了门。
这一切做完之后,外面开始有稀稀落落的跑步声与拴门声响起。
很快的,她听到了有人搬动碗筷、杂物时的声响,很快一切归于平静。
黑暗降临,厉鬼到来。
极致的静谧中,赵福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呯呯呯’的响了起来。
心脏每跳一下,胸腔便被撞得震颤,她屏住了呼吸,不知是不是极度的紧张,她的耳中突然听到了诡异的声响。
除了心跳的‘呯呯’声外,仿佛有另外的声音混杂入其中。
‘呯呯呯——嗒——呯——嗒——’
赵福生周身血液迅速冻结,一股阴寒鬼气袭入街道之中,破屋之内不知何时有浓浓的黑气翻涌着顺着门板缝隙钻了进来。
‘嗒、嗒、嗒。’
沉重的脚步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