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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仰卧起坐的咸鱼(1 / 2)


玻璃上的门被轻轻打开,穆罕默德拼力把高大魁梧的身体小心翼翼地从门那里挤过来。

他拎着一包东西,把东西放在地上,来到老太太旁边,先轻声说了一声抱歉,然后才带有一丝迟疑地开始动手拉扯老太太身上近乎嵌进肌肉的细铁链,发现老太太没有试图攻击他以后,他终于又向前一步,解开锁链的操作也更利索了。

不久,锁链软绵绵地掉在地上,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声。穆罕默德看着她缓缓地站起来,下意识地伸出双手上想扶住看起来颤颤巍巍容易摔倒的老太太,却被后者粗暴地推开——尽管并没有让穆罕默德感到什么。但他还是体会到了塞赫美特的厌烦,悻悻地拎起东西从房间本身的铁门离开了。

然后是伊凡的身影在打开玻璃门提供的另一侧的视野中现身。塞赫美特看着这才真正见到幕后黑手的模样。她看到一个披着帝俄毛绒披风的少年,看起来也就是还在上学的年龄。

他正扭头看向这边,打理过的中长棕色卷发梳成精致的欧式发型,两条剑刃一样的夸张粗眉下是一双极富有攻击性的眼睛,但那种眼神在对上目光时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

很显然,她还是没从疼痛带来的精神恍惚中缓过劲来,也还是难以把虐杀恶魔和眼前的少年形象结合起来——尽管她早已明了这一事实。

这时恶魔对着她摆了摆手,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迈开腿敲着手杖从另一侧的门离开了房间。谁说恶魔丑恶,他看起来真善良,那微笑就像是刚扶完路上摔倒的老人的三好学生一样。想到这里,塞赫美特越发不适。

现在这里终于彻底安静了。

塞赫美特拖着一条剧痛的腿艰难地挪向玻璃对面,哪怕这么快站起身来会让她感到十分不舒服。她那么迫切地想要看到自己的儿子,那因为她而无故被恶魔折磨的儿子。她终于站在了玻璃门旁,吃力地扒着玻璃,脆弱的玻璃微微摇晃。她尽力把自己的脖子抻过去,哪怕因此差点涨冒了眼睛。她终于看到自己的儿子,盖亚正像死了一样倒在地上——他似乎因钻心的疼痛而昏厥。塞赫美特又用了五分钟才坐到儿子失去意识的身体旁,她吃力地扒着儿子压在身下的左胳膊,试图将它从身下拉出来,当她终于感到一阵脱力时,举起胳膊的手却愣在空中。

他的左手好好的呆在那里。

她的脑子被疑惑狠狠冲击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这才注意到,她的大腿上并没有本该有的已经溃烂的伤口,衣服上也没有大量本应黏糊糊的殷红色的半凝固的血。

她的腿没受伤。

“这到底怎么回事……那把剑?”

“这把剑,可真好使啊。”伊凡和穆罕默德并排走在钢铁走廊里,后者还特地放缓了步伐。他低头看了看手里拿着那把从穆罕默德的包里掏出来的剑,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那是一把赛里斯古剑,看起来有年头了。剑刃上包裹着星星点点的青黄锈迹,剑并不很长,也就六十多厘米的样子,剑刃上有一些已经辨不清的金色篆体铭文。随着伊凡的走动,灯光从不同位置打在剑上,真奇怪,已经锈迹斑斑的剑却能反出寒气逼人的光。

仁王剑

魂器等级:Ⅲ

伟大意志:刘备

效果:在切割人体时不会留下任何伤痕和实质性伤害,切割无视一切护甲和衣物,会直接作用于人体。被切割者会切身感觉到真实切割的痛苦。由于实质杀伤力不强不被认为危险,不过因为有过作为刑具持续折磨使得被害人精神失常的案例,所以被记录为Ⅲ级魂器(中危险性)。

介绍:汉昭烈皇帝刘备生前隐于史书的佩剑,被认为是其偶然得于荆襄之地。曾被其多次用于格外开恩宽恕的犯罪处置。在毁灭性的夷陵之战之后,它被掩埋在白帝城附近,直到近代被走私到海外。

“惟贤惟德,能服于人。”

——《三国志·蜀书·先主传》

“用仁王剑欺负一个老太太,这事您也真能干得出来。”穆罕默德带有埋怨地说。

“这怎么能叫欺负呢,从结果来看,她没有受伤害,我得到了结果,这叫双赢。”恶魔似乎心情很好,并没有在意下属这略有失礼的措辞。

“那这个怎么解释?”穆罕默德从包里掏出一个不到巴掌大的壶门座玉质棺形函,玉棺内有液体,有一节类似空心微黄玉段的物体在其中,依稀可见有白色小霉点附在其上。

塞赫美特看着自己儿子的身体突然开始发光,直到她睁不开眼睛,整个屋子被这种亮光而包裹,亮光骤然消失时,盖亚的身体也化成散落在地上的金粉,消散了。

塞赫美特一时无法接受自己眼前的异变,一下瘫倒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原本盖亚所在的位置。但她已经短时间多次发生的怪诞事情冲击的麻木了。

佛骨舍利

魂器等级:Ⅳ

伟大意志:唐宪宗李纯

作用:可以读取已经被给予心理暗示或者精神脆弱的人的思想来制造一个基于其思想的所有人可见的幻影,可以被持有者人为操作制造幻影,幻影可以是人,可以是物,甚至可以是一个场景。虽然魂器功效强大,尽管触发条件比较苛刻且本身无害,但由于其能营造极为干扰人心的环境,被记录为Ⅳ级魂器(高危险性)。

介绍:于1987年出土于塞里斯国秦雍省的法门寺,据传是释迦牟尼的真身指骨舍利,为右手中指,并非仍存于寺庙的那枚。元和十四年(819年)正月,唐宪宗李纯亲自提灯将佛骨引进宫内,由于引发了全国性的疯狂礼佛热潮,富人争先恐后进香,小康之家不惜倾家荡产,穷人甚至割下皮肉砍下手指表示虔诚。时任的刑部侍郎韩愈上书抨击引得李纯盛怒,先是要杀,后来经臣属劝谏后贬到潮州做刺史。这之后李纯愈发痴迷于长生佛道,开始服用长生药,性情变得暴躁易怒。在谏迎佛骨事件一年后暴死于宫中,传说他死前曾发疯一样叫嚷,话中好像是见到了佛陀真身一样。

“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

“这就是你的格局问题了,我用佛骨舍利免了她儿子的绑架之灾和皮肉之苦,这对她难道不是好事?”伊凡对着佛骨摆了摆手,似乎对这东西有所反感,“不过能看出来我做的真不错,她的精神脆弱到明明知道他儿子在英国工作还是中了它的套。”

穆罕默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浮现出一中带有微微愧疚感情的表情来:“您完全不懂什么叫护子心切是吗?”

伊凡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叫后勤部的去准备吧,明天就开拔埃赫塔顿。”

“是。”

“是你个大头鬼啊是!”夏洛蒂狠狠地在萨达特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她全然不信,把她一个人晾在阳光毒辣的大街上的萨达特真的就在街对面的厕所蹲了一个小时。

“哎呦喂姑奶奶,还不让人便秘啦?”萨达特哼哼唧唧地申辩,同时试图救出自己被夏洛蒂狠狠捏在手里的耳朵,“我不比你一天天吃好的很好的,吃点你们这的细粮大便不通畅也不行吗?”

夏洛蒂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大男人,狠狠抓住他的后颈皮,微笑着说:“改回头我请你吃巴豆好不好啊?”

“巴什么…?算了,而且你就算不信我,也得信那个大猩猩吧?”——这里指的是穆罕默德,他吸了吸鼻子,指着自己左手上的电击手环,“我这一个小时要不是在那里蹲着忍受恶心的空气我早就被电的叫唤了,怎么可能走得动啊。”

“好吧好吧,错怪你了。”夏洛蒂松开手,嫌弃地在萨达特的衣服上擦了擦他的油汗,在他的后背上不轻不重的一推,萨达特踉跄了几下,揉揉脖子和耳朵迈起步子,走路没超过半分钟,就突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猛地重摔在地,身体像一条被捞上岸的大鲤鱼一样频繁抽搐,他晃动的视线略过惊慌而窃窃私语的人群中打在一脸晴朗微笑的夏洛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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