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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京都幕末(2 / 2)


渡边脱下久经磨损的靴子,踏上能映出人影的木质地板。他已经忘了上次来到这里是什么时候,是几年前,还是几十年前,亦或幕府将军还在的时候?

但不管怎么样,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肯定没有这么亲民。刚才他在外面看到好几个明显不够专业的中年人,甚至还有须发斑白的老人穿着护具练习。一阵孩童的声音飘过,让渡边不免失笑。

“这里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渡边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您以前来过我们道场吗?”在前面为他领路的接待略带惊讶地回头。

“嗯,有一段时间以前了。”渡边回答。

“啊,莫非您也曾在我们北辰一刀流学习过吗。”接待抬眼打量。

“练习过一段时间而已。”渡边回答。

“原来如此……”接待若有所思,“是这样的,本家搬到德国以后,京都的道场就不只是对本流的门徒开放了。”

“德国?”渡边睁大了眼睛,“我想起来了,听说前几年来了个德国门徒,后来他拿到免许皆传的证明,还当上了北辰的七代目宗家……”

(免许皆传,代表已经学会流派所有技术的最高位头衔。)

接待点了点头,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无奈:“对,就是这样。七代目宗家说,流派创始人千叶定吉大师创立道场的时候,就是秉承着‘人人都可学’的理念,认为每个想学的人都可以来学。所以我们的道场现在会对所有人开放,无论水平或年龄,只要有一颗想学的心就好。”

“的确是大师啊。”渡边点了点头,拔出了腰间的武器。

和外面那些人用的练习用竹剑不同,渡边手中的是一把真正的钢刀。只需一眼,接待的目光就被那把刀死死地吸引住。

作为北辰一刀流的入室弟子,他见过的刀剑多如牛背之毛,其中也不乏名刀宝器,但其中也从无这样的特别。

这把刀没有刀镡,所有熟悉日本刀的人都明白,这是一把御神刀,也就是保存在神社中、供奉给神明的祭品。但这把刀却全无神明之清净感,有的只是纯粹的震慑与杀气,似乎无尽的恨意与怒火在刀刃上发酵、滋长。

接待眨了眨眼,他刚才好像在刀刃上看到了狰狞的鬼面,一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能麻烦您为我准备一下吗,我想要试斩,七胴。”渡边说。

“七胴?”接待一惊,瞬间回过神来,“您确定吗?这……”

“对,就是这样。”渡边平静如水。对方忍不住再次打量打量他,转身为他的要求准备道具。

所谓试斩,也就是砍草席的训练。将一根草席绑紧,席面与席面之间不可有空隙。七胴就是指横摆上七张草席,力图一刀斩断。

胴是日语中人体的意思,据说在幕府时代,剑士都是使用尸体来进行试斩练习。等到明治维新以后,这种斩尸的训练被法律所禁止,于是就选用这种草席来替代,据说它的强度与人类肉体相当。

试斩很考验人的剑道技艺水平,对一个人的握刀姿势以及切入角度、手法等有很高的要求,也就是所谓的“刀径”。如果用最佳角度和正位刀径切入的话,几乎所有人都可以很轻松的切断一根草席;但如果没有找到窍门,就算是肌肉壮汉都未必会比未经锻炼的女孩强到哪里去。

一般来说,经过训练的学徒一般能斩开两到三根草席;若是能在试斩中砍断四根草席,已经算是本世代剑道中的翘楚菁英;要是五根草席的话,已经能在专业的赛事中赢得满堂掌声和大师的肯定。可七根……在这个剑道越发礼仪化、体育化的时代,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只有修炼古流杀人剑的浪客——几乎已经绝迹。

接待退后几步,看着渡边高高举起那把独特的御神刀。面对着试斩木台上的草席,他闭上了眼睛。

接待咽了咽口水,目光被汹涌的好奇心按在了眼前的平静浪客与他的刀刃上。木台的结构十分容易被带动,这也是为了加大难度。技巧不够的剑客,就算能斩断草席,巨大的冲力也会把木台带倒,这也是一种评判剑术水平的方法。

渡边似乎睡着了,他像一尊石像一样定在那里,刀尖连一丝最轻小的颤抖都没有。

时间似乎定格了,就在那么一瞬间,刀刃微微翘起几寸,然后迅速被举过头顶,又如流虹般斜着落下。七捆草席瞬间被同一个痕迹斩断,看起来轻松无比,但只有真身有过试斩经历的人才明白,这是多么了不起而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渡边一甩,随即将刀收起。整个过程中木台纹丝不动,像是刚才斩落草席的只不过是一道快到难以想象的风。

“すごい!”接待惊叫出声。渡边的剑术水平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刚才的一刀堪称完美,所有的破坏力和杀伤力都被眼前的浪客随心所欲地控制在他想要的范围中,刀像是他意识的一部分,只要心随意动就能控制。

“您真的在我们流派学习过吗?像在您这个年纪达到这个水平的剑客,我至少应该略有耳闻才对。”接待滔滔不绝,眼神里的崇拜快要溢了出来,就凭这一刀,眼前这人的水平绝对不会低于“免许皆传”,放眼全日本都未必有几人的水平在他之上。

渡边笑了笑,“言重了,我叫渡边逐明。”他对接待轻轻鞠了一躬,“谢谢你的招待。”然后就转身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等……”接待下意识地不想与渡边就这么草草分别,但又实在找不到理由,只能十分可惜地目送他离开,眼里满是遗憾。

渡边逐明……对吗?他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准备在北辰一刀流的记录名册中查找,拿到了“免许皆传”的历代学徒的名义都在其中,应该不会有多么难找。

渡边走出道场,阳光打在他脸上,一瞬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苏感。

昨夜,他将今川的头颅砍下的那一瞬间,般若鬼体内的力量本该在顷刻间消逝、瓦解,但它们却尽数被那把御神刀所吸收。

渡边把手压在刀柄上,感受着它散发出的阵阵刀鸣。这把刀吸收了那些躁动而强大的魔力,也被它们所改变、所影响、所重铸。它已然已经成了一把魔刀,或者用伊凡的说法——魂器。

“般若切御神……”渡边沉吟。伊凡从大江山退治的故事中得到灵感,给这把新生的魔刀取了名字。故事中的源赖光斩杀了残暴嗜血的酒吞童子,斩下鬼王头颅的佩刀也随之名声大噪。

渡边沉默了一阵,走向车水马龙的街道。他突然有一种很强的冲动,想去再尝尝金阁寺的拉面。漫长无比的人生告诉他,对于想做的事情有机会就要去做,当年和三岛一起吃面的时候他也曾认为总有机会再去光顾,那是1958年,似乎一晃就已经到了今天。

纵使有再漫长的人生,那一瞬的愿望一旦错过就再绝无弥补之法。人总会这么安慰自己,但错过就是错过,遗憾就是遗憾。

“什么嘛……根本找不到……”道场的招待撅起了嘴,他已经把千禧年以来的名册都看了个遍,一开始还只看获得了“免许皆传”认可的学徒,结果找了几遍以后都找到。刚才,他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人名看的他脑子都要大了,结果根本没有找到“渡边逐明”的名字。

“莫非他刚才只是客套?其实是其他流派来踢馆的?不会吧……”招待郁闷地随手一翻,下一秒却睁大了眼睛,“不会吧……”

对方并没有骗他,渡边逐明的名字就记录在北辰一刀流的名册里。那是明治七年的记录,那一年他获得了“免许皆传”的证书。

(明治七年:即1874年)

黄昏的暖阳再次降临到京都,三井在自己的办公楼内查验着从蛇剑集团发来的诸多文件,许多名词都让他感到陌生而新奇。

神崎天子……不,伊凡·卡列金的背景超乎他的想象,对方可不是什么兴趣使然的女高中生侦探,而是一家跨国企业的CEO。三井就这么被他拉上了一艘由俄罗斯的寡头和贵族掌舵的渡轮。这公司搞的是探索和能源方向的项目,只是其中不乏带有魔法的神奇东西——他们称为魂器,虽然听起来玄而又玄,但就是这些听起来像是奇幻小说一样的东西救下了他岌岌可危的前途。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来访。

“请进。”三井皱了皱眉。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漂亮的女孩走了进来。她看起来不过是上学的年纪,但穿着却极为成熟,一条露着半个后背的裙子颇为吸睛。她的脸甜美而妖冶,像是后昭和时代的电影天后。

但三井都没多看她一样,他的心已经枯萎了,这些游走在世间的红粉骷髅在财阀的酒会上比比皆是,又有什么特别的呢?

“打扰了,请问是三井先生吗?”女孩恭敬地问,语气深处却带着一丝敷衍和别扭,“我是……蛇剑集团新到任的干员,还请分部长多多指教。”

“啊,你就是CEO提到的新人啊。”三井的眉头舒展开来,“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扯出一个笑容:“我的名字是芳贺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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