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我也是!好几年没回新玉市了,也不知道哪里变成了什么样子。”林卿清适时地表现出一抹忧伤。
哪怕是出于礼貌,谢轻也不得不开口,“其实没什么大的变化,和几年前一样。”
要硬说有什么变化,也只是几个大国营厂。
谢轻在区委,知道这几年,除了填饱肚子,各大国营厂们,都在想办法搞自己的职工住房。
这几年,城里国营厂招了不少人,这些人,除了吃饭,还得住、
一居室的房子,住一家十几口是常态,还有些沿用五十年的住房,要么是帐篷,要么是破茅草临时搭的草棚。
住的问题,是所有人心中最着急的事儿。
条件好的,已经开始建职工房了,有了职工住房,和没有职工房的国营厂已经拉开距离了。
当然,这些都不能和眼前的女人说。
只是,谢轻不知道,有时候话匣子一打开,就不是他想说什么,不想说什么的了。
林卿清一点点的试探,几个大国营厂附近,问问眼前的男人熟不熟悉。
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样。
有些哪怕自己不熟悉的,林卿清也能胡诌几句。
最后,林卿清终于试探出了,眼前的人,应该是机关工作人员。
不是市政府,就是区政府。
达到自己目的之后,林卿清也不再和之前一样,借着问新玉市的变化和谢轻交谈。
后续的行程,林卿清基本不理会谢轻了,但只要两个人有眼神对视,她还是会礼帽的微笑。
一直到下火车,林卿清一句甜甜的再见,她相信,自己的表现,足够让对面的年轻男人记住自己。
从新玉市火车站离开,林卿清看着无比熟悉的地方,差点喜极而泣。
两年了,她离开两年了。
林卿清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见一见自己的父母。
这两年来,伍翠英总会给林卿清寄钱,偶尔也会寄一些旧衣服。
倒是比从前她在家的时候,手松了很多。
林卿清总觉得家里发生了什么,但伍翠英文化水平有限,写的信,也总是歪歪扭扭几行问好的话,对于家里的事情,决口不提。
距离太远,林卿清也不可能猜到家里发生了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林卿清朝着记忆中自家的方向走去。
林卿清到家的时候,正好下班的时候。
大杂院热闹的不像话。
大家围在一起,洗衣服的洗衣服,等着打水做饭的,守在水龙头前。
伴随着手上的活儿,是大家各自说着自己听到的八卦。
有自家亲戚的,也有各自单位同事和领导的。
一切乱又异常的和谐。
直到林卿清踏进院子,周围喧嚣的声音,突然一下子禁止了。
有人发出了第一声惊呼,“我的天啊,这……这不是林忠文家的闺女吗?是她吧?”
“就是她,你瞅瞅那长相,和那丫头一模一样啊!”
“这个劳改犯,咋回来了?”
“不是吧,她也能回来?该不是逃出来的吧?”
众人都放下了手头上的活儿,你一句,我一句的,还有人已经打算去报公安了。
要知道,这可是六十年代啊。
坏分子可是人人喊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