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之外，王默与邓艾，还有三千兵士皆都看着眼前的木碑，而李妙筠跪在地上，身穿素服，手中握着纸钱，一叠叠的放入了火盆之中。
“邓艾。”王默表情平淡，看着那石碑上面的两个名字，本来他们是可以不用死的…
“你知道我为何要让你杀了那一家人嘛？”
邓艾没有说话，低着头，泪水顺着脸颊滴落。
“不要指望着一个恶棍满盈的人，因为你的仁义而回头，他们不会的！他们只会愈发的小心，在寻找到了第二次攻击你的机会，然后跟所有人证明，他是对，他才是正义之师。”
王默拂袖跪下，身后的士兵也是随之下跪，然而邓艾却是紧握的拳头，低着头站在原地！他没脸在拜这二老，若非他，这二人可以逃过一劫…
是慈悲，是善良，成了别人的刀刃…
王默朝着那两个墓碑磕头，随即又是站起了身子，深深的吸了口气，又是道：“那些人自诩善良的人，其实最为恶毒……”
“我曾听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商人钱财无数，慷慨大义，将所有钱都给了贫苦人家，所有人都说他善良。直到有一天，山贼来犯，无人为他出头，皆是与山贼一起掠夺他的钱财。”
“不仅如此，他们还杀了商人的母亲和儿女。后来商人东山再起，便是将他们一个个拨骨拆筋。”
“不知情的‘善人’指着商人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心理变态。”
“可是没有人知道商人的痛，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商人看见母亲与儿女的尸体，是如何咬着牙度过的。”
王默白皙的脸上，愁眉双锁，仿佛乌云密布，眼眶之中泪水颤动，顿了顿道：“仁义处世，或许没错！但是妇人之仁，你害的不只是你。”
“老师……”邓艾颤抖的眼眸，带着哭声，道：“对不起。”
“不必与我说。”王默转过身，淡淡的道：“跪着，陪着李妙筠跪到天黑。”
少年终于是跪了下来，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望着那两座墓碑，已然是泣不成声。
人死后，一魂归天，一魂归地，一魂带着七魄烟消云散！这就是人的最后一趟旅程，王默坐在坟墓的远处，所有的士兵都感觉了到了气氛的沉寂，脸上多少被渲染的有些悲伤。
天渐亮，王默一晚上没睡，眼中似若望穿虚空，直到天一轮明亮照了出来，方才拍了拍衣服，拂袖而起。
远处李妙筠走了过来，脸色苍白，对着王默行了一个礼，脸色愁淡，声音嘶哑的道：“妙筠多谢各位恩公。”
“妙筠姑娘，邓艾与你曾有过媒妁之言，你现在有何想法，大可与我说！”
李妙筠没有说话，只是偏过头望着远处依旧跪着的邓艾，抿着的嘴，欲言又止。
“收拾一下，我们出发。”
……
一路将至许昌，邓艾怀中的李妙筠也是渐露疲惫，本就伤心过度的脸庞，此刻显得有些难看。
邓艾担心李妙筠这一路辛劳受病，便是不进许昌，而与王默分头而走，直入城郊。
出许昌正是开春之际，而此刻回来只是却已经将要入夏，桃花开成了一片，然而改变的似乎不只是季节…
许昌城门外，王默拧着双眼，络绎不绝的队伍，放眼望去皆是满身镐素，一口口棺材扛在了肩上。
而此刻有两口棺材路过了王默身旁，只瞧得一个老人抬起眼眸，似乎在寻着一些什么，直到双眼注意到了一个少年，猛地停下了脚步。
“狗娃，狗娃……”老人带着泣声高喊，一滴浊黄的泪，像蜗牛似的从眼角爬出来。
“老叔？”士兵之中稍显年轻的少年眉头微微一挑，看了眼两口棺材，疑惑的道：“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