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走了许久,便是朝着那小面摊而去,王默舔着唇角,明明那张脸显得高兴无比,那双眼睛却是发着一股阴狠,脚下大步流星,显得轻快无比。
要知道墨家即便退出了南阳,可王默在许昌这么多日,刘备的猜忌,很有可能让汉阳军付诸东流。
相比于刚刚听到消息的王默,此刻少年倒是展现了一丝无所谓的模样。
“呵呵。”周吕跟在其身后,那双眯眯眼少有欢眼,即便在高兴的事情,也是风轻云淡,只是有忧心之事,眼皮方才微微皱起。
即使有时笑了两声,却也像是一壶凉透的白开水,平平无奇,让人听不出是喜是悲。
不动如山的姿态,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才能教出这般压制了天性的人。
“我倒是有些分不清了,王公子到底是真小人,还是真性情。”
王默扭过头,一手搭在周吕的肩上,豪迈的道:“真小人也好,真性情也罢。”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眯眯眼微微一动,像是眼珠子在转动,像是在透过那一条细缝去看少年,周吕心中反复的念叨:今朝酒,今朝醉。
而王默却像是更加开心了,轻狂的模样,宛若这许昌满城风云,皆都沾不到他身,高呼道:“人生有酒须尽欢,莫使空杯对明月。”
“公子……”周吕像是有些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想要今日之欢喜,先要解决明日之忧愁啊!”
“呵呵。”王默突然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的看着周吕,自是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墨家此刻在许昌势力大成,想要弄死一个王默,实话实说,比弄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别看今天王默以一人之力,能够硬抗整个墨家,即便是锦衣夜行也能够正面挑衅。
但墨家真的想要与王默正面开战,别说是一个许昌才子,十个也不够用的。
不管是王默,还是周吕,两个人的口径还是很统一的。
墨家对外的所有情报资料,或是想要让世人知道的,或是想要让对手知道的。
所以锦衣夜行现在所知道的一切,只是让王默知道了墨家十分之一的片面,真正暗面的东西,墨家还未展示呢!
但是,王默有正面对弈墨家,一来便是震慑后者,告诉墨家巨子,我锦衣夜行也不是酒囊饭桶,能入你司马府,便是少年要与墨家正是开战了。
其二,在这个许昌,莫要管他墨家的势力有多庞大,只要这地方的丞相府还姓“曹”。
那么他就是一只被老虎压着的猴子。
山中无老虎,猴子才能称霸王。
所以,在许昌来说,司马懿并非是王默的敌人。
真正的敌人,曹植余党,以及恨不得要把王默生吞活剥的人,还有那个未成年的……曹冲。
“周兄。”似含情脉脉,王默沉默了许久,看着周吕那双眯眯眼,轻声道:“离群索居者,不是神明,就是野兽。”
低沉的声线,周吕那双眯眯眼望着王默的面庞,那少年的笑容,越是仔细看,越会在不知不觉中,让人感动一种微微的渗骨感。
“我这种人……”王默潇洒的扭回头,不知望着何处,似是天,也似是这街上络绎不绝的百姓,淡淡的道:“做不成神明,做个野兽也不错。”
“他们想让许昌暗流涌动,我非要将海面波涛汹涌。”
周吕忽然停住了脚步,便是看着少年的背影,那一直平淡的笑容,僵硬住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一个人,自诩愿和野兽相提并论。
也是在这一刻,看着约莫半张脸之中的半张脸,依稀的唇角,周吕才感觉到了,少年没有在笑。
便是那双紧握的拳头,是一只野兽做好了捕猎的准备。
停顿了片刻,而此刻的周吕再度跟上了王默的步伐,最早的震惊,此刻已经转换成了期待。
一只野兽,要如何放任兽性,在这两条腿的诡计人间,将这巨海之下的暗流,挑到明面之上!
……
而此刻的司马府内,司马懿还是坐在那个位置上,一手捏着茶杯,整个人都沉着脸,像是一块石雕般的。
直至府内跑来一名小童,上气不接下气,拱手道:“徐将军亲自监管三公子,我们派去的人,皆都被他赶了回来。”
话落,而司马懿终于有了动作,整张脸一下子抬起,随之手中一挥……
“嘭!”
茶杯摔在了地上,那青绿色的碎片,四处撒落的茶水,甚有一片划过小童的脸上,一道殷红的血液,从哪细嫩的脸庞上,缓缓的流了下来。
却见那小童连眉也不皱,只是紧紧抿着嘴,像是十分凝重。
“呼。”
重重的叹了口气,像是将这口恶气活生生的咽了下去,微微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
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笑,沉声道:“曹丕的心脉如何了?”
小童舔了舔嘴唇,随即右手搭在了左手的肩上,“嘶”的一声,那衣服整个袖子都被扯了下来。
那条手臂,却是让人猛然窒息。
手腕以下皆都是与常人无异,偏偏是整条手臂,与肩膀接壤的地方,竟是用木头打造的……
像是机械木臂,那小童捏了捏手掌,其实现在仔细看去,那与常人无异的手,其实苍白无比,似是没有任何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