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正厅,瞧着旬恽正站在正厅门口,探头朝外,微微昂起下巴,似是看天,看得入迷。
王默拂袖做与正位,笑着道:“荀公子,这夜半三更,不是来我府上看雪吧?”
听得调侃之声,旬恽方才愣愣的回过神来,清雅淡然转过身来,对着王默行了个礼,拱手道:“见过,军师。”
“在我这里,就不必客气了。”王默手中一挥,指着自己的右手处的位置,言道:“坐下吧!本想着明日再去找你,没想到你自己来了。”
“呵呵。”荀彧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急不慢,脚下步步从容生风,直至坐下了身子,方才开口道:“南阳落雪之前,我曾观星卜了一卦……”
王默眉头微微一挑,眼中掠过一抹诧异,听着荀彧话出一半,吊着人的胃口,便是好奇问道:“怎么了?”
“凶。”旬恽眼中一凝,偏过头看着王默,低声言道:“从未见过如此凶的卦,可也未曾见过如此吉的卦。”
听闻此话,王默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抿了抿嘴唇,追问道:“谁的?”
“汉阳军。”
王默像是有些艰难的站起了身子,微拧着双眉,声音鹿代沙哑的道:“可准?”
“不好说。”旬恽顿了顿,似是有些为难,迟疑声出,道:“父亲给了四句批语,目下月令如过关,千辛万苦受磨难。时来恰相有人救,任意所为不相干。”
“任意所为不相干……”王默口中喃喃念了一句。
荀彧给的批语已是相当清楚,眼下现在所有的磨难和不顺,会有贵人前来相辅,到时春风得意马蹄疾。
这是一支好卦啊!
旬恽像是读懂了王默眼中的困惑,又是道:“可天象所显,南阳有三道气机而出,三去一回。”
人有气运,关系到了上到升官发财、下到生死祸福,一人之气运。
后世已经很少听到气机二字,只因为气机只会出现在一城之中,能掌一城之人,把控着百姓的生死祸福,这便是气机。
南阳城内,若是说到气机,应当是只有王默一人,可却又三道同出,还是三去一回……
怪啊!
“什么意思?”王默诧声问道。
旬恽舔了舔嘴唇,迟疑道:“两种可能;第一两万汉阳军,三出恐折损有一。”
“第二,汉阳军中的气机之根本是军师,可另外两个是谁,目前还不知道。”
王默揉了揉脸,有些烦躁的叹了口气,疲惫的道:“会是子龙几人吗?”
“赵将军倒是有可能,本就是汉阳军的主心骨。”荀彧思索了一会儿,迟疑道:“但是黄小将军与肖将军,才入军中没多久,造不成那般的气机。”
“三去一回啊!”王默太阳穴隐隐作痛,不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是南阳此刻不能负担的啊!
满头雾水,王默实在不清楚,什么样的事情,竟会造成这半凶半吉的卦象……
沉默片刻,王默忽的脑袋窜过一道电流,舔了舔嘴唇,偏过头,疑声问道:“气机所去,可是西蜀?”
旬恽也是面带凝重,摇了摇头,凝声道:“朝东移,若是不出错,应当是江东。”
“江东,赤壁之战。”王默闭着双眸,心中暗道:“这一战,在历史之上,以少胜多,又怎会三去一回呢?”
王默应下了江东一战,就在三年后,可是王默并不打算带兵前去,甚至来说,在那日江州内,少年观阅读地图,汉阳军应是殿后,不会参与主要战斗之中。
不应该,汉阳军应当是不存在三去一回。
可是这三去一回,这南阳何是有人能与王默共握气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