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被酒精染红了的脸颊,就像苹果一般的诱人,倒是丝毫没有男女有别的念头,更没有外面女子那般教化的模样,将脸好不收敛的倚在酒壶上,呓语着不知说着什么,时不时的又是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而那本就傲人的身材,山峰搭在了桌上,一只手环抱着酒壶底部,而另一只手则是垂在桌下,火红霓裳裙上微微遮着透明的轻纱,已有大半缓缓的从肩头滑落,直至最后部分已经掉在地上。
对于这个时代严讲儒家思想的人来说,女子这般近乎于不思教化,然而对王默这个后世人来说,这一切其实并没有什么反常的,只是瞥了一眼后,便是收回眼眸。
要出虚境简单,虽说这里没有锦衣夜行,没有汉阳军,天时地利人和全无,但是王默想要带一批人出去,严格来说并不难,声东击西,只要姜黎染能够解决守门的老头,那么一切都不是大问题。
可是这虚境的小比,却是比王默想的更凶险,若姜谢两家真的在执行‘达尔文社会理论’,那么这次对各家的族人不会在用任何的留手,而周吕更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
不过让王默更好奇的是,这虚境之内既然已有谢家修习剑法,那么周家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引得姜家忌惮呢?
若是周吕没有对王默隐瞒,那么周家能剩下让人窥与的,便是只有一个曾经踏步半步天人之上的老祖,可这修行之事,哪有什么捷径可走啊?
一旁的周吕,那双眯眯眼很是不平静,约莫是两盏茶前看过一眼秦明染,此刻两只手十分不安分的在自己腿上不断的摩擦着,神情假装不容声色,可那模样就像是一只小兔子,秉着呼吸,时不时还要干咳两声,似乎是想要引起王默的主意。
奈何白发少年此刻神情凝重,指尖点着‘酷浆’在桌面轻轻滑动着,哪有功夫去注意这两个人到底干什么。
在眉头微微深锁片刻后,有些迟疑的站起了身子,目视远方,喉结动了动,这才缓缓脱下了自己的青灰长衫,又是干咳了两声,瞥了一眼王默没有反应,这才像是一个准备要做坏事的小孩子一般,将那长衫盖在了秦明染的身上。
呼!
周吕口中呼出长气,只是帮人盖了一件衣裳,竟是如同做了什么极为苦难的事情一般。
然而正欲要坐下的时候,却是猛地身子一颤,那双眯眯眼有些诧异的朝外看去,身上的肌肉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嗤嗤!
在那双眯眯眼凝重一息之后,周吕翻手扬起两指,指尖朝下猛地一压,木剑钻出虚空,随即在他身体周遭圆转迅速,最后形成一道急促的旋风,不见剑影。
也就在周吕唤出木剑的那一刻,王默也是穆然抬起头来了,两双眸子与周吕对视一眼,皆都凝重无比,缓缓的站起身来,袖子朝外一挥,随之碎星滑落与手中之中,丹田内的灵力也随之颤动了起来。
地板上那些肉眼不可察觉到的细致尘埃,像是被什么可怕的力量牵动,竟是颗颗鲜明,停滞与半空之中,不过一息之间,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召,宛若利箭一般,纷纷朝着剑柄下开始聚融。
那些汇聚在剑柄下的灰尘,聚融在一起后,像是变成粘稠的虫子,有着无数的触角在寻找自己的位置,部分尘埃还在逐渐变成殷红渗人的岩浆。
一旁的周吕微微偏过头,看着碎星与以往不同的凝剑之法,那双眯眯眼之中充斥着诧异与不解。
如同他先前所说,人在选剑,剑也在选人。
若说前番是王默选择了碎星,那么如今的他,走出了一条连周家人都不曾看见的路来。
周家的修行之法,是乃与剑同修一意,意识相通,心中藏剑,这般才算是修行迈出了第一步。
剑与人讲一个缘字,人亦是如此,但看似如此简单的事情,有些人却用上了一声去追寻。
然而王默看似剑走偏锋,实际上以自己为炼炉,将碎星融入到了自己丹田内,绕开了周家修行的繁琐,与剑同修一力,共生一心。
短短的时间,能够走出周家几百年来的另外一条路,不知是好是坏,但是以目前来说,王默或许自己没有发现,碎星已经与他在共同修行,就像是伙伴,怒心互修,谁也不能离开谁,比周家的剑意更加稳固。
“周吕,别在这个时候走神,外面可是有人不安分了。”
王默眼中泥泞中,似乎察觉到了周吕神情有异,便是低声喃了一句。
就在这店外,杀意,十分强横的杀意,以及肆无忌惮散发着的灵力。
在沙场之中翻滚的多了,便是对那种你死我活的杀意格外敏感;而身为术士,感知周围的灵力的异常,这不必谁去教,也不必血什么额外的术法,只要常常与人教授,自然会有这种生出的第六感。
王默这才来虚境内的凉州关不过两个时辰,竟然已经有人开始针对自己了,来者不善啊!
“这就是那个什么周家和王默带来的婢女?”外面传来了一名男子的调侃不屑声,“一个垃圾家族,加上一个寒门出生的卑贱之人,怪不得连婢女都是如此不堪。”
话落,一只穿着木屐的脚迈了进来,随即一身黑衫的男子,手中捻着一串佛珠,若是不去看他的脸,这本应是儒雅的很装扮,然而……
王默并不陌生沙场的味道,那种透着简单而浓烈的戏虐杀意,像是将王默把弄在手中一般。
人们常说啊!常年征战的兵士,那些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人,鬼都怕。
这个绝非是寻常的顽劣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