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的尸体,那无人出剑,可脖颈上锋利的剑痕,血海娟娟流着,隐隐约约露出了白骨,场内的血腥味,更是让人胆颤心惊。
二百余人也并非都死了,鲁家七人还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任由这场中如何变化,身子此刻连半步九品的姜宜都出来,可这一个个像是不闻不问,紧闭着双眸。
神仙棋,长生阵。
摆阵之人也入阵,所以在其中不论是谁,要么生,要么死,直至最后一人。
刚刚王默寻得契机,赢了一把,将周小木送了出去,随着棋盘重置,以魂魄之身在入第二把,然而直至王默胜出后,鲁家七人已是无有人命可落子。
简单来说,随着王默和周小木出来后,这盘‘神仙棋’下到最后,一定是只有一人才可以走出来。
在里面所得到的寿命也并非是真的,出了阵,该是多少岁,那么还是多少。
这鲁家的几人倒是也张狂,连这阵法都还未参透,竟然就敢摆阵,当真是找死。
不过好在,有一个十分会讲买卖的王默,从被动转为主动,再从主动到掌控全局,说实话,就刚刚阵内的情形,王默自己有些佩服自己。
“姜三公子,听闻你是庶子出生?”
像是在不耻下问,然而这话语之中的意思,任是谁看都像在调侃。
高台上的人倒也不在乎这些,只是让他们失望的是王默竟没有直接动手,竟是在嘲笑姜越,意味深长的道:“听闻你在族中的地面,都还不如我在境外寒门出身的人啊。”
找死,当真找死;
这个王默果然与外界传闻一般无二,对于作死二字极为的擅长。
“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吗?”姜越的怒火已经被掩埋下来了,在姜家这么多年,当当凭借这些,还不足以让他动怒,眼中闪烁着一道凶光,脸上浮出额度的狞笑,淡淡道:“现在跪下,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跪下?谁?”王默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眼中透露着一丝可怜,更多的是轻蔑与不屑,舔了舔嘴唇,扬手嘲讽道:“若是今日姜家大公子来了,我或许当真要忌惮几分,可是你这个……”
“庶子。”顿了顿,便是特意在这两个字上加重了几分语气,随即道:“你也配,在族中因为庶子二字,姜三公子恐怕听话的如同一条狗吧?任人打骂,在等一个机会吧?”
“证明自己,想要让境内的所有人都看着,你比姜家的嫡长子更有继承姜家族长的资格,对吧?”
调侃嘲讽之声,一句句话就如同一根根针,在瞬间扎入了姜越的心脏最深处,紧握的双手已经青筋暴起,怒不可遏的表情嗜血般可怕,如鹰一般锐利的眸子,充斥着猩红,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自问已经按捺下去的怒火,确实在王默短短几句话再度变得狰狞,连高台上的周吕一下子都没搞清楚,这个王默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这可不是行军打仗,惹恼了一个九品天师,对自己而言是没有半分好处的。
而王默确是在场中显得风轻云淡,可此刻任是在傻的人都知道,王默这般作死下去,其下场是真正的要死。
“真可怜,被人当狗一般的圈养,一声令下,又要像狗一般的听命。”王默竟还不知死,口中啧啧道:“别人踹你两脚,连叫都不敢叫,只能偷偷的到角落夹着尾巴。”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下手的,竟有这么多人阻止你,很生气吧?那种巨大的落差挫败感,让你觉得在场的人都在看你笑话,对吧?”
一句比一句狠,这王默当真是在自掘坟墓。
台上的人不知道王默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作为姜越自己,那种被白发少年看的彻底,就像是在一处黑暗之中,一道亮丽的光芒照了进来,瞬间照亮了他身上所有的肮脏,也将他心中的污秽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
恼羞成怒,恐怕就这个词最能形容姜越此刻的模样,听着王默的话语,不断颤抖的身子,脸色涨得通红。
在境内即便大家要嘲笑他,又有几个跟敢和王默这般直言不讳,一个姜家的名头,纵然是其中走出的一条狗,就算是谢家除去谢棋韫之外,那个对他不是恭恭敬敬的。
可是现在……
现在……
现在这个境外的寒门之子,竟然敢这般于他说话,找死。
体内的灵力顿时炸起,那原本先前被九炼香压制住的灵力,此刻宛若是海水一般激昂,凶横无比。
连在高台上的周吕都感受到那股力量后,整个人后退了两步,这般凶狠的杀意,恐怕是要对王默下死手了。
“周公子,若是公子……”
沈清歌手中正用着九炼香为周小木治疗内伤,双眼却是时不时的望向场中,对于治疗丹田透支的事情,她算是得心应手了。
自家公子在步入六品之前,一直都在透支灵力,甚至有一次在晋级之时,竟依然压制着,所以对于沈清歌来说,治疗丹田透支,其实只要稳重一些,循序渐进。
可惜现在沈清歌心事全在王默那边,所以这香自然是有时没控制好,导致丹田一下子吸收了太多灵力,形成一股朝她袭来的反噬。
现在的她其实身子也是受了一些内伤。
“放心吧清歌姑娘,我会看着的。”周吕舔了舔嘴唇,就现在王默作死的模样,当真要出手,只希望不要在参合其他人了,否则当真难办。
场中的姜越抬起手,随之袖子滑落在肩上,手臂上一道道大大小小凸起的伤疤,很难想象,这位姜家三公子到底经历过什么。
那洁白无瑕的手背,当真与那只手臂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