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一行人上了船,鲁肃赶忙上前来施礼,只是少年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随即眸子在船板上环视了一圈,脸上的严肃和冰冷,不知是在想着些什么。
“王军师在找我船上是否掩兵,还是在……”鲁肃抿着嘴笑了笑,知道少年眼中的意思,调侃的问道:“找我江东的那个熟人啊?”
话语说的多少有几分隐晦,可但凡是待在王默身旁有些时候的人,那个会不知道鲁肃口中的‘熟人’啊!
“呵呵。”王默风轻云淡的笑了两声,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了鲁肃,皱着的眉头缓缓松开,叹了声重气道:“子敬,所有人都在告诉我,孙刘一定要联盟,有一方坠亡,另一方就是唇亡齿寒,我想了整整两年,到了此刻心中多少还有动摇。”
鲁肃深深吸了口气,抬起眸子愁云浓重的看着少年,孙刘联盟并非只是解开江东一时自祸乱,更是给如今江东少主一个喘息的机会。
这些年江东之所以一直在忍让,一直没有什么主动行的进攻,外面说的好听,蛰伏……呵呵。
是不是蛰伏,外人不知道,江东这些人会不清楚吗?
迂腐古板的血液不抽干净,世族的掣肘不剥离,那么江东就别说妄想企及中原,就算想统并西蜀,也难以搬动王默这尊大神。
若非这些年世族和那群老顽固安逸享乐,荆州这个必争之地,又岂会放在刘表手中,直到被王默浑水摸鱼的握在了手中?
但是不管怎么说在两方联盟上,不论明里暗里,其实都是江东在拜托荆州。
不,严格来说,江东在拜托王默。
八十万曹兵倾巢而出,这一场仗若是赢了,天下局势基本已经定下,若是输了……
江东落入曹操手中,蜀中此后将会受到掣肘,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苟延残喘,无非最后是投降、亦或者是被养精蓄锐的曹军攻破。
所以两方联盟并非只是对江东有益,亦是对蜀中曲线救国。
可如今听着王默的意思,似乎对联盟之事,还有所保留。
天下人都知道,如今的荆州和蜀中虽说是刘备的名下,但是实际上还是要看南阳这位白发卧龙的脸色,甚至只要这名少年出马,许昌那边也要给他几分脸面。
天下兴亡多少帝王,铁打流水多少少年。
这天下出了一个江东周郎不够,还来一个南阳卧龙,英雄自古惜英雄,也难怪江东大小姐说自从周吕与王默相处一些日子侯,性子就没有那般的清冷。
白发少年沉默了一会儿,眸子一翻,眼中精光闪烁,又是道:“自许昌出仕五年,王默只知道,为了我的目的,可以不惧万古挥尘。”
“王军师还是要人?”鲁肃抿了抿嘴唇,口中问道。
“他,我要定了。”王默瞥了一眼鲁肃,坚定的道:“别说是你江东想留,即便他不愿走,我在这里跟子敬透个底,只要曹军退兵之后,周吕不出江东,我立马挥兵攻打江东……”
“王军师,你这是要玉石俱焚。”鲁肃瞳孔微微一颤,江东对周吕之事,亦如今天王默对两方联盟之事一般,都是有所保留的。
毕竟周吕的排兵布阵,对天下局势的洞悉,那可是丝毫不输少年。
就这么说,江东能有今天的局面,一半是江东子弟奋勇不息,另外一半,一大半就是这位江东周郎。
这样一件兵器,江东怎敢交给他人之手,即便王默答应可以不让其插手政事……
空口无凭,谁能信?
“子敬不信?”王默冷笑一声,眼底的阴黠如无月下的饿狼,森然问道:“我随时可以牺牲三万汉阳军、七万北阳军,子敬敢在江东拼杀后,元气大伤的情况下,跟我对换兵马吗?”
鲁肃嘴角顿时僵硬,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王默,这位外面一直相传的爱兵如子的军师,竟是为了一个周吕,愿意拿十多万的兵马,与战乱后的江东对换性命……
这若是真的被挑起,那可不是小事,即便最后能击退王默,那么江东最后付出的代价,恐怕没有七八年……缓不过来啊!
如今少年竟然毫不掩饰的说着自己要与江东换兵马,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邓艾。”王默双手负后,淡淡的喊道。
邓艾赶忙上前拱手,应声道:“是,老师。”
“我记得,曹丕前端时间给过我一个郡候之位,对吧?”王默眼中波浪不起,平淡的问道。
“南康太平郡候,世袭罔替,封地上蔡。”邓艾一字一句,像是在说着自己的功绩一般的回道:“有权能调动六千兵马,可若是老师愿意,毕竟上蔡的兵马曾是老师招降的,全部调动,也未尝不可啊!”
“呵呵。”王默笑了两声,得意、自傲,丝毫不加以掩饰,惹得一旁的王远道和王淮安都是好奇的看着自家的父亲。
不过这两个小娃娃眸子虽然都透露着一股好奇,可是这模样着实有些天翻地覆的不同。
王淮安听着自家父亲说的话,那双涉世不深的眸子,不过几岁的小娃娃,却是在脑海之中反复咀嚼,毕竟听着母亲读过不少兵书,所以沙场征战在他的脑海之中,多少还是有些概念的。
而王淮安那可就是单纯的羡慕自家父亲,在他心里只憋出了四个字:
威武、霸气。
“我明白了,其中之事,我会尽力周全。”鲁肃拂袖拱手,脸上的笑容尴尬到了极点,任是谁都能听出王默的话语,少年要的人,那就势必要带走,即便要消耗南阳的南阳,即便要以荆州军师之名,调遣曹操兵马之事……
鲁肃已经不知道在心中叹了多少声重气,撇过头去看着两个小的,轻声问道:“两位小公子,我在船舱内放了了不少点心,要不要我让人带你们去吃些,解解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