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南郡之内,刘备坐在议事厅内,怀中抱着刘禅,听着一旁的谋士报告江东的事务,脸上有史以来第一次如此凝重,其中还带着几分兴奋。
底下做的人都是安安静静,无人敢说话,甚至于
“再说一遍。”
一旁的谋士眼角微微一抽,他是西蜀刘璋账下的谋士,因当年城破,被王默送来此地,得刘备礼遇,方才得一位。
只是如今的刘备,眼中尽含对王默的杀意,这让人心中不免涌起了几分寒意,这谋士心中也是暗暗的道:果真是帝王最无情,天下凉薄人。
“王默战死平原谷,已得江东确认。”
“王默,何人?”刘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口中道。
“人间医圣,许昌才子,南阳卧龙,白发人屠,是乃西蜀军师。”
呵呵!哈哈哈哈!
刘备先是低声笑了笑,随即仰头洒然,像是压抑在心中的不快,在此刻尽数发泄了出来。
笑到泪水横流,笑到了挥手拍打桌面,还道是这王默是天神下凡,谁料他也会死,死了,死的好。
怀中的刘禅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他不知王默是谁,更不知为何这个人死了,自己的父亲高兴成了这般模样。
“阿斗,你知王默是谁吗?”笑声忽的收住,刘备逗弄着怀里的刘禅,口中轻声问道。
刘禅满带疑惑的摇了摇头。
“说,告诉我儿,王默有何功绩。”刘备抖了抖袖子,声调猛然抬高几分,口中洒然道。
“王默自许昌出仕,助曹操平定袁绍,刀不染血;而后随主公夺得南阳,兵不血刃;留荆州,得荆州,与江东以联盟之约,阻曹兵与广陵渡口,至死不退,身死于…”
那位谋士口中更是坚毅,一字一语,如雷在耳边响起,重重的道:“平原谷。”
“阿斗,你可知这世间何物最薄凉?”不顾底下谋士一双双怒火,刘备低下头,继续问着怀中的刘禅。
刘禅又是摇了摇头。
“人心。”刘备笑了一声,随之丢出了这两个字。
话中的意思虽是隐晦,但是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王默一死换来江东与西蜀两方联盟,然而刘备却是道了一句:
天下凉薄,莫过人心。
言外之意,王默的死,是刘备早已预料的。
这等不世之材,怎忍推他他去死?
“敢问主公。”韩嵩站了起来,义正言辞,拱手道:“可是王军师有何自我谋利,有何叛主,亦或者是什么事要惹来主公心寒?”
刘备抬起眸子,瞥了一眼韩嵩,这个对王默始终忠心耿耿的人,多番几次当众驳了自己的脸面,早就是忍不得他了。
“先生言下之意,是说我对待王默不够如意咯?”刘备平静的道,这话已是在敲打韩嵩弄清楚主次,不要做出头鸟。
谁料韩嵩竟是毫不客气的将话头接了下去,让得不少在座的人都是大惊失色。
“的确如此。”韩嵩不惧不怕,昂起头,直起身子,道:“昔日里王军师劳苦征战,这西蜀片地,那有一寸不是王军师一点点打下来的?”
“单就说荆州,当年刘琮手握几十万兵马,而主公深陷南郡,若非王军师带兵两万前来解救,如今的主公安能坐稳西蜀之位?”
“南阳自荆州带走两万兵马,若无王军师,何来今日新立的北阳军?”
“南郑和西域……”
“够了。”刘备将一旁的竹卷抓起,狠狠的摔在了案桌上,怒声道:
“南阳、西域、南郑皆都不听西蜀号令,这就是他王军师用心良苦?他到底是在用心良苦什么?”
“这天下到底是他王默的天下,还是汉室的天下?”
“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韩嵩丝毫不避其锋芒,厉声道:“若无百姓,何来天子,若无将士,何来国安。”
“嵩敢问一句,若是他朝西蜀有难,主公可敢先百姓之死而死?”
在场的人无不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话可是说过了啊!
刘备脸已经是气的刹青,看着韩嵩的双眼近乎是冒出了火光,噙动双唇正欲说话,只是此刻清冷的声音传入了大厅之中。
“你还真以为你能坐稳西蜀之主的位置,是因为你这汉室皇叔之名吗?”
众人朝外看去,只见一名妙丽的女子走了进来,眼中清冷,嘴角勾起了一抹轻蔑的笑意,但凡曾有拜访王默的都知晓,此女子便是王家的大夫人。
可是这话是不是太过放肆了一点?
“我夫君弃曹而奔你,是为了当初与长安公主的诺言,辅助汉室,不曾有一刻敢掉以轻心,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