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你到底想要什么？”
汉献帝整个人一下子绷直，吼声暴怒慑人，紧握的拳头更是青筋暴起，不悦的气息毫不掩饰的扩散着。
昔日里有圣人言：夫不通礼义之旨，至于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
国君的行为不符合国君的要求，臣子的行为不符合臣子的要求，父亲的行为不符合父亲的要求，儿子的行为不符合儿子的要求，朝纲颠倒，以至于今天的汉室走到了这般的模样。
其实王默不得不承认，汉室有机会复兴，尤其是这位天子刘协，难得的帝王之位，却懂隐忍，擅买人心。
或则说，若他有刘备之一二，敢于放弃这如今汉室所有看似优厚的条件，王默或许一开始会选择他。
看着这高高在上的天子龙颜大怒，王默口中叹了声重气，淡淡的道：“陛下真的想要救皇后吗？”
刘协瞳孔一颤，涌上了一抹疑惑，随即坚定的道：“是。”
“不管什么代价吗？”王默又是问道。
“是。”
“即便……”王默微微昂起头，指向那龙椅，风轻云淡的道：“以帝王之位做代价吗？”
话语落下，刘协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有些僵硬的看向这金碧辉煌的龙椅，眉头微微皱起，眼中却没有了那刚刚的怒气，相反一股不舍与温柔相互交缠，却是少了刚刚的那种坚定。
“呵呵。”王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轻蔑道：“情之一字尤为诛心，能让陛下脱下天子的身份与我说话，证明皇后在你心中的地位，确实很了不起。”
“但陛下心中帝王权位还是太重，所以没有必要再问我想要什么……”
就在王默语气之中略带失望的时候，刘协却是低声道：“好，朕答应。”
“什么？”王默看向刘协，有些没法相信的问道。
“朕……”刘协挺起了胸膛，虽无帝王之威，可那股气势终于有点男人的模样了，凝重的道：“答应了。”
王默抿了抿嘴唇，没有想到，的确是没有想到，刘协竟只是思考了短短时间，就一口应下了这种要求。
这位心心念念要光复汉室，所有人在他的眼中都可以利用的人，竟会答应这种无礼的要求。
英雄冢，终是美人香；王默倒是很好奇，这位大汉的皇后，伏寿……
究竟是长着一副什么样的国色天香，竟是让刘协愿意以皇位来换。
“好，趁现在丞相还未来，就请陛下写下圣旨，传位……”
王默话到一半忽的停下，只见刘协脸上尽显失落，一步步走到龙椅上坐下，手中拿起案桌上的笔，双眸空洞的望着眼前的白纸，迟疑的道：“王默，朕真的有你说的如此不堪吗？”
“其实也不是。”王默摊了摊手，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言道：“帝王位并非是陛下自愿坐上去的，形势迫人，可话说回来，陛下能够坚持到今天，属实已经足够让人惊诧了。”
“不过……陛下在这个龙椅上迷失了本心，忘记了什么才是汉室。”
刘协抬起头，一脸的疑惑不解。
“汉室就像是一棵树，其根在百姓，其茁壮在忠臣，而至于能够伸展到什么样的地步，这才是陛下应该做的。”
王默轻声道：“也许陛下起先还明白这个道理，可渐渐的在与丞相的争斗之中，你愈发的迷失在帝王位置上，这颗大树逐渐的腐烂。”
刘协笑了笑，不知是不是认可，但是人走到了一定程度，不论是身在多大的迷雾之中，都会看清前面的方向，手中的狼毫继续，道：“王公子希望你他日与帝位之时，让朕……”
“陛下是不是误会了？”
听得王默高声似有调侃之意，刘协抬起眸子，疑惑的道：“你什么意思？不是你让朕写传位的诏书吗？”
“对，但并非是传位与我。”王默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笑道：“是传位给……曹丕。”
啪嗒。
刘协手中的狼毫滑落，瞪大双眼，满脸惊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低声道：“王默，你到底效忠与谁？”
“我只效忠自己。”王默风轻云淡的回道。
刘协深深的吸了口气，既是传位，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迟疑给谁，只是他不敢相信，王默竟然与曹操是如此的交好，到了这种时候还在为曹丕铺路。
再度捡起了狼毫，刘协心中暗道：长安说的没错，当要与你交好，是朕错了。
将诏书收好，王默又是与刘协讲了几句话，随即大殿外走来了两个个人。
最前的是一名女子，说不上有多好看，但是那一身高贵的气质，傲然如凰的灿眸，步伐不紧不慢，像是与身俱来带着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姿态。
这应该就是汉室的皇后，伏寿。
而其身后跟随着双手捧着木盒的曹操，看了一眼王默，而后者则是不漏痕迹的点了点头。
伏寿看了一眼大殿之内的尸体与斑驳的血迹，脸上涌现了一丝怒火，带着愠怒的眸子抬起，直视王默，只是瞧见了那白发少年，却是眉头微微一挑，瞳孔猛颤。
就在与王默不过五六步的距离，在想迈开步伐，却发觉自己的身体如同是被铁水浇灌了一般。
看着眼前的少年许久，伏寿虽是未曾见过传闻之中的白发人屠，但是关于他的事迹，早已是听得太多了。
“你……你是王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