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初探(1 / 1)
苗疆王略作沉吟,缓声道,“晋王殿下且放宽心,孤这便遣人助你寻人。”
萧祁拱手,“如此,多谢大王。”
苗疆王吩咐侍从引萧祁下去歇息,随即召见了大王子。
“父王,大秦的晋王来我苗疆,所为何事?”大王子问道。
“为寻他未过门的妻子。”苗疆王目光微深,“你带人协助他,但务必确保,寻而无果。可明白了?”
大王子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心领神会的笑意,“父王放心,儿臣定会好生‘款待’晋王殿下。”
他语毕,又想起一事,“父王不是有意将兰曦嫁往大秦?儿臣观那晋王,虽不及儿臣英武,倒也勉强堪配。”
苗疆王不耐地打断了他的自夸,“速去办事!”
看着长子退下的背影,他心底掠过一丝忧虑。
这继承人资质终究太过平庸,看来,还是得多召幸几位美人,为王室开枝散叶才是。
苗疆王子嗣绵薄,唯有一位皇子,两位公主,无论他如何‘努力’,却再无人受孕。
王后的寝殿中。
一位侍从如往常一般,将在前头听到的话一字不差地复述。
王后听了大怒,“竟给那贱人的孽种寻了个大秦晋王做夫婿,我倒要看看这姻缘绳牵不牵得上!”
“去叫玥瑶过来。”
她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自己的儿子,至于那个心里早没了她的苗疆王,就孤独老死吧。
次日,直过了正午,大王子才姗姗来迟。
萧祁薄唇紧抿,眼底寒霜凝结,苗疆王这哪里是相助,分明是打发他来了。
幸而,打发来的这位,是个十足的草包。
萧祁眉梢微挑,不咸不淡地问道:“敢问大王子,今日从何处查起?”
大王子闻言一愣。
他本意打算敷衍了事,何曾想过真心帮他。
萧祁目光如刃,“怎么,大王子,竟是未曾思量过?”
这赤裸裸的激将,大王子如何能忍?
当即大手一挥,趾高气扬道,“本王子这就陪你在这前宫仔细搜寻一番!”
“有劳大王子费心。”萧祁语气轻飘,听不出半分诚意。
烈日当空,才走了半个时辰,大王子便已汗流浃背,燥热难耐。
他寻了个由头留下侍从,自己溜回了清凉的宫殿。
萧祁正中下怀。
待将偌大的前宫转完,侍从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他喘着粗气,小心翼翼道,“晋王殿下,前宫已尽数查看,您看是否先回去歇息?”
萧祁抬眼望了望天色,语气不容置喙,“时辰尚早,去后宫再看看。”
侍从顿时面如土色,扑通跪倒,“殿下三思!后宫乃妃嫔居所,美人众多,奴才万万不敢擅自带外男出入啊!”
萧祁早有预料,淡声道,“无妨,你去请大王子前来。有他同行便不算越矩。本王在此等候便是。”
言罢,不等侍从反应,萧祁已转身步过月廊,在石椅上安然落座。
侍从只得硬着头皮,待去而复返,垂着头,“回殿下,大王子说,殿下为人端方正直,定不会乱闯,让您,随意。”
他顿了顿,想起什么,又急忙补充道,“只是兰曦公主生母,赵美人的旧居,万万去不得!”
萧祁眸色微动,追问,“那,其余宫室,皆可寻访?”
“这……”侍从额角冷汗涔涔,“大王子并未言明。”
萧祁唇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放心,女眷的寝宫,本王自会避嫌,绝不踏入半步。”
萧祁无心观赏后花园的姹紫嫣红,一双锐利凤眸如鹰隼般扫视着不放过任何一处。
忽然,一座掩在浓荫深处的阁楼吸引了他的视线。
楼宇虽旧,雕梁犹在,却透着一股沉寂。
“去那边看看。”他抬步便走。
“不可啊,殿下!”侍从魂飞魄散,扑上前阻拦,“那里是赵美人生前常去的地方,乃是禁地!”
萧祁脚步顿住,目光牢牢盯着二楼的窗棂。
薄薄的窗纱后,隐约可见一抹人影。
“……似有人在。”
侍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定是兰曦公主。”
萧祁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苗疆王越是遮掩,越证明这雕梁画栋下越是见不得光。
他不动声色地将阁楼位置记住,若无其事地调转方向,“罢了,既如此,去假山那边走走。”
阁楼的扶栏处走出一人,不多时就又被人劝了回去,“日头晒人,圣女还是回去吧。”
步入嶙峋的假山群,路径迂回曲折。
萧祁几乎迷失方向,不由蹙眉问道,“为何在此处堆砌如此庞大的假山?”
身侧的侍从面色骤然僵硬,顿了片刻,才含糊道,“这,是我们大王的喜好。”
喜好?
一阵女子娇媚入骨的调笑钻入耳中,“大王,来抓我呀。”
萧祁倏地扫向身旁侍从。
那侍从早已面红耳赤,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
原来,是这等‘喜好’!
“晋王殿下,这边,这边请。”侍从慌忙引路。
两人刚走出假山迷宫,身后便隐约传来阵阵令人面红耳赤的淫声浪语。
萧祁沉默未语,心底寒意更甚。
这苗疆后宫,当真是荒唐透顶!
处处都像是捂着一块块肮脏的烂疮,令人作呕。
这苗疆王宫,果然没白来!
萧祁眼底掠过一丝锐芒。
或许,他不仅能找到江晚卿,还能顺手掘出些足以动摇苗疆根基的‘好东西’,带回去。
暮色四合,萧祁回到住处,连晚膳也顾不得用,便将今日所探的路径绘制成地图。
翌日清晨,萧祁召来侍从,欲再探后宫。
“殿下恕罪!”眼前垂首侍立的仆役声音惶恐,“昨夜大王已下严令,命您不得再踏入后宫半步!”
萧祁这才发觉,眼前之人虽衣着发髻与前日侍从一般无二,却分明换了张面孔!
一股不祥的预感陡然升起,“昨日为我引路的那人,何在?”
新来的小侍从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因擅自引您乱闯禁地,昨夜已被,被处死,尸身也已送去……送去虫室喂蛊了……”
喂蛊!
萧祁瞳孔骤缩。
他倒是听说过,在苗疆,这无疑是极刑中的极刑!
寻常仆役犯错,至多打骂,重则鞭毙。
何至于死后还全尸都不得保全?这分明是杀鸡儆猴,以手段震慑人心,掩盖秘密!
萧祁看着眼前抖如筛糠的小侍从,一股怒意由心底升起。
苗疆王父子越是这般丧心病狂的遮掩,他便越要掘开,看看这王宫里究竟有什么如此见不得天日!
*
秦行舟潜至西河城外,隐于暗处观察。
只见城门盘查极严,进出之人皆须出示令牌,还要经受守卫反复查问。
往来行人稀少,他蹲守了大半日,只见一人得以入城。
这般苦等绝非良策。
秦行舟决意去夺一块令牌,再寻机入城。
刚转身,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那人显然也认出了他。
秦行舟目光微凝,略一摆手。
两人默契地一同折返,行至路口,迅速登上一辆等候在此处的马车。
车厢内,卫临压低声音问道,“秦公子?你怎会在此?”
“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秦行舟语速略快,“这西河城竟需令牌方能出入。你在此蛰伏多日,为何不设法弄一块?”
“殿下有令,命我于城外接应。”卫临语气无奈,“可城中至今无消息传来。”
秦行舟轻叹一声,透着几分焦灼,“城门守得铁桶一般,莫说活人,怕是连只苍蝇都难飞进去,先回我落脚之处,商议一番再说。这西河城,我非进不可!”
*
这日,苗疆王宫设宴款待萧祁。
席间,苗疆的群臣言辞犀利,尤其是几位阵前的将领更甚。
他们望着萧祁,恨不能将其吞食入腹,方才解恨。
萧祁却一派泰然,端坐席间。
一边观赏着场中的歌舞,一边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斟酒。
暗叹苗疆风俗奇异,那些未婚的贵女们皆以轻纱掩面,端坐席间,竟然水米不进。
这遭罪的岂不是她们自己?
正想着,高踞主位的王后忽然开口,“听闻晋王殿下,尚未婚配?”
萧祁颔首,“虽未禀明父皇,但本王心中已有心仪之人。”
“此生,亦非她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