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腿部的子弹，可能有问题。”杜卫国在电话那头沉声说道，接着就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
他长叹一口气，看着桌上的工作笔记，等杜衡回家。
半小时后，杜衡赶回家中，进门就直奔杜卫国的房间，颤抖问道：“爸，您知道李强的子弹……”
“他腿部的子弹，可能是我打得。”杜卫国微微昂起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两眼微微发酸。
七年前的深秋，他和杜京追查的下落。在赶到废弃烂尾楼时，二人分头寻找。支援还未抵达，但他们担心李强还会耍花样，所以先行搜查。
十分钟后，他听到杜京的吼叫声，立即跑上三楼，但刚上楼背后就有人用电棍打昏了他。
他昏倒之前看到杜京和李强在厮打，醒来后迷迷糊糊看到杜京摁着躺在地上的李强，但李强还在不停地挣扎，拿枪要打杜京。
他当时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李强得逞，挣扎着拿起他的枪，对准李强的心脏打过去。
由于他当时也是躺着的，所以开枪后容易打中同样躺着的李强。
开了一枪后，他又陷入昏迷状态。醒来后支援队伍赶到了，杜京躺在之前李强的位置上，而他的枪开了一发，正中杜京心脏，杜京当场丧命。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分辨，当初到底是谁开了枪。按照我当时躺着的位置，就算开枪会有偏差，但最多也是偏移一点。如果躺着的是李强，那么我不可能偏移那么大，把站着的杜京打中。所以我一直怀疑，躺着的人就是杜京，是我发生了错觉，开枪打死你杜叔叔。”
杜卫国长呼一口气，盯着地面沉声低喃：“这件事我没跟任何人说过，他们也不会信是我产生错觉。所以我主动请辞，不参与任何调查，七年来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直到前几天，我看到李强腿部的子弹伤疤，我回来反复回想当时的场景。如果当时是你杜叔叔躺在地上，他是上半身微微抬起，拿枪对准李强。我回忆了，杜京心口抬起的位置，和李强小腿的子弹位置是差不多的。”
杜衡眉心一皱，下意识看向杜卫国，欲言又止。
杜卫国沉了沉，继而说道：“有可能我打中的人是李强小腿，但你杜叔叔的枪伤又怎么回事？”
杜衡比杜卫国更冷静一些，他仔细琢磨了杜卫国的话，提出几个疑问：“当时现场有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血迹？杜叔叔的枪伤是从哪个位置刺进心脏的？您当时确定拿到的枪就是自己的吗？”
杜卫国摇头：“勘察现场的是发现过其他人的血迹，但只在你杜叔叔附近发现，其他地方没有血迹。他的子弹是从较低的位置斜着进入心脏，所以我才会怀疑当时躺着的人是你杜叔叔，怀疑是我打中他。至于是不是我的手枪，我不确定，当时没有注意。”
他好像也想到什么，同杜衡说道：“现场除了李强，还有人。我看到杜京和李强厮打，然后就被人打昏。也有可能当时换了我的枪，或者说，后来我昏倒之后，有人在我的位置拿我的枪，补给杜京一枪。”
这个想法让他背脊发凉，他不停地摇头，不知道自己这么想是不是要为自己开脱。
杜衡握住杜卫国的手，耐心安抚道：“爸，当年您是被打昏，很多事记不清。现在知道除了李强，还有人在。就算李强没法开口，但我们找到最后那个人也可以。相信我，我会找到他！”
杜卫国反握住儿子的手，一声长叹：“不管怎么样，保护好你自己！”
杜衡沉重点头，没有逗留直接返回网监队。
他把自己关在会议室，闭上眼睛去想留下的疑点。
如果杜卫国的怀疑是真的，他开枪打中的是李强，那么杀死杜京的人就是李强，或者李强的手下。
是李强故意造成杜卫国失手杀人，或许也是为了不让他们继续追踪。
但现在李强突然被抓捕，连带着揪出黑客训练营的根系，是否过于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