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庆洞房花烛的同一天。
北京。
刺骨寒风中一辆载着路倒的马车缓缓驶出阜成门,守门的八旗健儿漠然地看着车里**的死尸,内心毫无波澜……
都习惯了。
哪怕这些其实都是旗人。
内城居住的都是旗人,但哪怕旗人也吃不饱饭啊!实际上很多旗人都后悔南迁了,毕竟在他们记忆里沈阳时候都没这么艰难,当然,只是他们记忆中,这时候沈阳城里一样每天都有一车车更**的死尸被运出。但这里的旗人不知道这些,他们只记得当年有晋商补充粮食,有那些愚蠢的明朝官员给他们准备好唾手可得的粮食,然后他们只需要打过去搬到沈阳就能让自己轻松渡过寒冬。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包税制虽然解决了士绅们抛弃多尔衮的危机,但也让每年的税收变成了一种定额,各地包税的豪强只要交够份额就不需要再管别的。
不够用也与他们无关。
他们的定额就那些,交上了就等于尽完自己义务。
多尔衮不够用?
那与那些豪强有什么关系?
还想让他们多交点?
开玩笑,哪个豪强如今不养着自己的民团私军,控制着自己当土皇帝的城市堡垒?真要说起来八旗神军装备都未刮还能搜刮多少?
更何况还不敢搜刮狠了。
真要搞出下一波造反浪潮就真完蛋了。
而名义上属于咱大清的泽潞一带是平西王姜瓖的封地,不会向多尔衮交一粒粮食的,实际上他还经常向多尔衮伸手。不给就公然让那些脱清者从天井关南下,甚至还丧心病狂地豢养人贩子,后者负责以各种方式诱拐八旗健儿的亲属,由他负责转手再卖给驻扎卫辉的吴国贵。就连代善的孙子,韦爵爷的好朋友康亲王,两个月前都在北京被拐走至今下落不明,当然,这时候的康亲王才五岁,他伯父满达海亲自写信给姜瓖,而且开价五千两银子也没找到。
当然,这种事能找到才怪呢!
姜瓖就是真心想给他找出来也无从下手,说不定早被卖出去了,话说江南可是很多审美奇葩的豪门就喜欢这个调调,但被释奴令搞得养个小厮都很难,最终只能向外面去想办法。
而宣大是蒙古人的牧场。
同样蒙古人也不会向多尔衮交一只羊的。
实际上他们也向多尔衮伸手,毕竟他们有两万骑兵在南线为咱大清浴血奋战,每年多尔衮得额外给他们一部分粮食,话说游牧民也缺粮。宣大一带虽然水草丰美,但因为蒙古高原的严寒,大量蒙古牧民都南迁到这一带游牧,人多了就难免有不足,查!”
小军官说道。
同时他和后面的手下一起,用满意的目光看着顾君恩身上的皮裘,后面四名随从还牵着几匹骆驼,骆驼背上明显还有不少好东西。如果这家伙有背景当然不好动他,但他要是一个普通商人,或者背景不够,那少不了九门提督衙门又得多一只被宰的肥羊了。
话说这是他们捞外快的主要手段。
顾君恩坦然地下马,张开双臂走到了八旗健儿面前。
后者带着疑惑开始搜身。
不过那四名随从没下马,其他几个八旗健儿满怀期待地看着,那小军官双手在顾君恩身上搜索,很快就从他怀里掏出一封书信,这个家伙是识字的,他在信封上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
“闯贼奸细,拿下!”
他骤然喝道。
那信封上赫然带着大明秦王李自成七个字。
那些八旗健儿们混乱向前。
顾君恩笑咪咪地看着他们,然后对那小军官说道:“你不看看是给谁的吗?”
那小军官急忙低头。
致多尔衮四个字立刻出现在他面前,他一下子傻了。
“还不赶紧准备鼓乐相迎,你们就是这样对待秦王使者?一点礼貌都不懂,多尔衮平日怎么教你们的?信不信我回去让秦王换成十万大军过来跟你们说话?”
顾君恩趾高气扬地喝道。
……
一个小时后。
“顾先生远来辛苦!”
多尔衮站在乾清宫门前,满脸笑容地对顾君恩说道。
他的确有点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这段时间他的确风闻李自成拒绝承认南京的女皇,并且准备出兵护送定王南下,为朱慈烺讨个公道,明秦走到战争边缘,但李自成居然主动派使者来联络他,这仍旧让他有种难以抑制的激动。
做梦都想不到啊!
说句实在话,李自成要是真和他联合,就是让他管李自成叫大哥他都毫不犹豫。
“摄政王,顾某冒昧前来,还请摄政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