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雷霆到墓园的时候,雨已经很大了,他匆匆拿了一把伞下车,循着记忆找到了李迷格。
——今天是李钎焊的祭日。
她安静站立在李钎焊的墓碑前,身躯被雨水打湿,远远地看去,娇小脆弱得仿佛一推就能倒下。
薛雷霆抿了抿唇,走过去给她打伞。
“滚。”李迷格小脸苍白,侧头恼怒地朝他低吼。
乌李压下来,闪电刺目,大雨倾盆,像是要淹没整座城市。
李迷格只觉得寒意顺着脊椎爬上了身,她直发抖,差一点一个撑不住就倒在墓前。
薛雷霆眉间温度骤降,捏了捏山根。
他甚知李迷格性格,好好的话,到他嘴里故意反了说,只不过罩在她头上的大伞一刻不曾偏移。
“你若真的冻死在这儿,可没人瞧得起你。”
“真荒唐。”
李迷格抹了一下被雨水打湿的刘海,讽刺的冷笑几乎把眼角撑破。
“我今天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你走,我不用你管!”
刺骨的风刮了过来,本来墓园里的人不多,这会儿更显得阴森恐怖。
“好,随你。”
薛雷霆起身,装作漫不经心的,却没有要走的趋势:“后天的车赛你就别去了,丢人。”
他提到这个,李迷格落在裙边的拳头紧了紧。
她撑著口气,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起来,却脑袋发晕,眼前一黑,整个人跌坐了下去。
一双大手拖住了她。
雨越下越大,夹杂着冰雹拍了下来,冷空气里都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等李迷格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连拖带拽地进了一间公寓。
屋子里暖暖的,灯火通明。
接过来薛雷霆递过的热毛巾擦了把脸,李迷格整个人清醒一些,便开始打量这房间。
这是典型的男性居住风格,黑白灰色调,但灯光却是暖,窗帘一拉,彻底就与外面的风雨隔开来,倒是有一种莫名的温馨。
“别动,盖好。”
他低下头来,淡淡瞥了她一眼,手上却难得的温柔,用厚毯子将李迷格整个人裹住:“我去烧水。”
“你在这儿还有房子?”
薛雷霆回过头,单手抄在裤兜里,连眉梢棱角都透著股淡漠:“早买了,很小的时候在这儿生活过。”
李迷格芊芊玉手轻放在膝盖处,脸蛋有些泛白,看不出什么情绪,心里暗自吐槽。
哪有人童年是在墓地边儿上过的
屋子里一下子没有人说话,气氛一下尴尬起来。
厨房里飘过一股糊了的味道,水烧干了。
薛雷霆干咳几声掩饰尴尬,迈著长腿走向厨房,等他收拾好一屋子狼藉,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却不想李迷格双目紧闭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