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是他的所谓后代兴风作浪,不论是真是假,是男是女,朕都决不轻饶!”
“有本事在当初大位更迭,天下动荡的时候以太祖后裔的身份站出来振臂一呼,然后横扫**入主这皇宫,否则现在出来蹦跶什么!若是真的太祖后人,再加上那时候船上跟同太祖皇帝出海的精兵强将,昔日元从功臣,应该真的能在海外建国,他们若是回来……”
“那也绝对是风风光光地回来认祖归宗,就算不甘为大明藩属,至少也是堂堂正正两国相交,而不是这般鬼鬼祟祟地躲在背后耍阴谋!”
听到这里,刚刚一直有些无精打采的四皇子这才一下子来劲了。
他不假思索地大声叫道“父皇说得好,我也觉得应该这样!太祖皇帝的后人要是这点心气都没有,那也枉姓郑氏!”
三皇子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心中暗想太祖皇帝的后人也不是个个英雄好汉,别说现在这些宗室里头,既有江都王这样豁达想得开的,也有昔日郑怀恩那种心胸狭隘的,甚至从前那高宗世宗天子,哪里就有一丝一毫太祖皇帝的英豪之气?
可是,他心里也确实对自称太祖苗裔的那拨人存有疑虑,因此当然不会在这时候泼凉水,当下就沉声附和道:“这些人既然兴风作浪,日后说不定会真的把这个旗号打出来。父皇,儿臣觉得,明年太祖冥诞,正好是一百三十岁圣寿,是否要好好操办一下?”
“如果真的有人心存歹念,说不定会借着那个机会跳出来生事。这也算是堂堂正正引蛇出洞的阳谋。”
三皇子没有一味附和,而是去主动思考解决办法,皇帝自然大为欣慰。虽然他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布置,也派出了相应的人手,但他还是对自己选中的太子很满意地表示赞同。
“你这主意很好,就这么办。届时……你带着四郎先行操办,朕给你拾遗补缺。”
四皇子顿时乐得眉眼弯弯,一口答应。
而三皇子则是郑重其事地思量了一下自己是否能承担这样的责任,随即提出想要带着自己慈庆宫那些侍读小伙伴们来做这件事。对此,皇帝当然乐见其成,少不得又夸奖了人一通。
而接下来,皇帝就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在偌大的古今通集库里转了一大圈,如数家珍地从一个架子又一个架子上取下所谓的太祖手札。三皇子和四皇子最初还惊叹自家父皇能够在那书海中记得确切位置的记性,渐渐地就简直是些麻木了。
这已经看到了一二十份太祖手札了,全都是看似很平常地混在其他的书当中,就这么随随便便摆在那一个个书架上,如果不知道的话,就这么进来找,简直如同大海捞针……父皇记性怎么这么好?这简直是天赋异禀!
正当四皇子简直陷入了自我怀疑,而三皇子则在思量,这古今通集库里到底有多少太祖手札的时候,皇帝却突然停下了脚步,随即气定神闲地说:“好了,今天就姑且到这里,下次再带你们过来,否则朕看你们已经快迷花眼了。”
“当年父皇第一次带朕来的时候,朕和你们眼下的光景差不多,后来花了很长时间才把这些东西的位置记下来,而等到朕即位之后,就把这些手札挪移到了新的位置,然后再次一一记下。三郎,你以后也是一样。”
见四皇子那张嘴张得比三皇子还要更大,皇帝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仿佛看到了当初得到父皇同样交待时的自己。
“虽说只是防患未然,但不可不防!”
“防患未然个鬼啊!老师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可我看他都不可能看得懂这些书,更何况别人?再说了,三哥你从前和我都没进过古今通集库,就连朝廷重臣需要查阅什么书的时候,都是在那边执事的人亲自去查,很少有人能进去,哪里就会突然进贼?”
回到昭仁殿之后,憋了实在太久的四皇子忍不住拉着自家三哥吐槽。而三皇子听得唯有苦笑,因为就算他也从小听父皇说太祖皇帝的故事,可实在没觉得太祖皇帝那些奇奇怪怪的手札有那么强大的重要性。可是,要他在背后说父皇以及列祖列宗小题大做,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只能避重就轻地说:“没有贼,兴许也有好奇的人,再说,这既然是祖宗家法,我们只要照着做就好。看样子藏这手札的书架实在是杂乱无章,所以父皇才带我们一块去,四弟,我们俩要分工各自记,我可没有父皇这么好的记性,你得帮我。”
“那当然,三哥你就放心好了!”四皇子眉飞色舞地满口答应,等滚上床之后,他却还趴在那眨眼说道,“三哥,你说老师真的会答应吗?他到时候看到太祖手札之后是什么表情?”
“你忘了老师手里本来就有一份密匣里拿出来的手札!要是能解出来,估计他早就拿出来了。”三皇子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想,父皇估计也是被气糊涂了,又或者死马当成活马医。
想归这么想,当次日梁九城亲自陪着张寿入宫时,奉旨陪同的三皇子那自然是一丝一毫的异色都没有露出来。可四皇子就不一样了,为人跳脱冲动的他跟着进了古今通集库,见梁九城依旧跟着,他就忍不住开口问道:“梁公公,你也看过那些太祖手札么?”
“我研究了几十年,可惜毫无所得。”梁九城说出这话的时候,坦然中却带着几分失落,随即就叹了一口气说,“各大番邦的文字,我也算学得七七八八,就连西洋文字也粗略接触过几种,奈何依旧毫无所得。”
即便早就知道这位梁公公是难得的语言天才,但一旁的张寿仍旧叹为观止。太祖皇帝大概不会知道,自己随手日记坑了子孙后代多少人……当然就算知道,人兴许也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