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深的控场能力极好,上一世带着四十名不听话的孩子,三言两语就能让孩子们乖起来。
那可不是只凭借严厉,以德服人,才是朱见深为师的标准。
现在成了帝王,方法也要改变一些,以德,以理只能算是基础了,最重要的还是要借势压人。
你们这些武将如此畏战,都已经背弃了祖宗,背弃了大明以武力国的国策,亦是背弃了勋贵存在的理由,若是不认祖宗,那你们这些勋贵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永远都不能忘了,什么叫做与国休戚。
朱见深说完之后便回到了御座前,他本不愿意这般不给成国公面子,可他确实生气了。
明朝后期,模式僵化,文官贪财,武将怕死,这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正如朱见深所说,现在朗朗乾坤,国无内变隐患,武将勋贵竟然开始不好战了。
好战必亡,畏战亦是如此。
朱见深不得不点一下成国公,顺带着让他影响一下勋贵集团,若是你们不乐意打仗,只想躺在原先的功劳簿上吃饭,大明也不缺武将,赶紧退位让贤,别占着别人晋升的通道。
“辽东之事,到底该如何?”朱见深坐在御座之上,朗声问道。
徐有贞站起身高呼:“但请陛下定夺。”
而武阳候石亨,泰宁候陈瀛,成国公朱寿,也没有其他的意见,若是自己再不顺着陛下的话说,只怕自己老爹,爷爷都要开始蒙羞了。
“微臣皆听陛下旨意。”
三位勋贵也开始表态。
于谦悠悠然叹了一口气,心中对小皇帝真是又爱又恨,可于谦还是认为,不宜大兵压境,御前奏对,本就要有李贤,摈除自己后,还剩下六人,五人都是自己拟定,陛下钦点一人。
徐有贞本是搅屎棍,小人,爱捧陛下,他率先发难,自己并不意外,可陛下三言两语,就让武将勋贵调转了方向。
他定下的五个人转眼间三人反水,要打仗,不打仗,他们就忘了祖宗的荣光,忘了大明持恒疆场,纵横大漠的威势。
而看着王文,孙祥二人亦是蠢蠢欲试,想要出列支持陛下,这些人仿佛都是六年前的自己。
于谦叹口气无可奈何,一不小心站在六年前自己的对立面了。
于谦也清楚,若是自己在这个时候还压制着陛下,一定会被其不喜,长期以往,自己这内阁首辅也不用干了,帝师也不用干了,培养小皇帝的重任,若是落到了奸逆的手中,那可是要害苦百姓一代人 。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贤,心中明白,若是自己再不说话,那这场御前奏对就要被定下来了。
于谦已无良策阻止陛下大动刀兵了。
李贤站起身说道:“陛下,微臣亦有不同之看法。”
朱见深看着李贤:“李辅臣,但讲无妨。”
“微臣以为,辽东形势还未到朝廷不得不战之时,辽东军马可自足应对,陛下只需下旨训斥辽东巡抚李纯,让他尽早找出害人首恶,将犯事之人尽数斩杀,而后再将首级传阅各个女真族群,已做震慑,与此同时,京营开始备战,若女真部族发生大规模反叛,朝廷大军再出发不迟,俗语有云,三军未动,兵草先行,查验一番军备,即便辽东未有大规模反叛,形式可控,让兵部演练一番,也是好的。”李贤朗声说道。
一方面满足了皇帝陛下为民请命的决心,另一方面又避免了大战开启。
听完李贤的话后,朱见深心中沉思一二。
而后看向勋贵们。
“成国公,泰宁侯,武阳候,你们三人以为如何?”
“一切,一切但请陛下定夺。”三人也不敢随意表态了。
不能把话说的那么绝。
“徐都御史,孙都御史,王侍郎,你们三人以为如何?
王文站起身回应道:”微臣以为,李辅臣所言有理,大战之事,干系太过重大,不得不谨慎为之,应先由辽东巡抚自行解决,但朝廷也要有所准备,兵部与五军都督府可查验一番军备,准备粮草,整军备战,以待不不时之需。”
“陛下刚刚所言,让微臣听的如痴如醉,而李辅臣所言,也不无道理,最后如何进行,还是要看陛下圣意。”徐有贞不知道朱见深心中的想法,说起话来顾及也不得不多了起来。
孙祥想一会儿后,还是开口说道:“陛下,为国之言,微臣听着亦有热血沸腾之感,但细细想来,李辅臣所言,亦是老成谋国之语,还望陛下能够多番考虑得失,不管如何,微臣亦是听从陛下的圣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