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都是和他走吗?
乌合觉得她还是想要自己的腿的。
德恩知道了她的选择,俯身单手抱起她,然后再拎起一旁昏迷的莴苣,低低念了一段像咒语一般的话,带着他们消失在原地。
巫师住的地方是空旷的野外,树林鲜花,小鸟动物……这些美好的东西居然都有。
乌合还以为他会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的住着。
但她没有对这个人的性格改观,因为下一秒他抱着她走到一处像水井一样装横的地方,当他掀开井盖后,里面密密麻麻纠缠在一起的蛇瞬间弹射而起,但没有出来。
乌合头皮发麻,后倾了一下身体,接着她就看见德恩随手将手里的莴苣丢了进去。
“喂——”
她忍不住喊了一声,下意识眯起眼,害怕看到他被撕扯的四分五裂,但又不想真的什么也看不见。
可她只看见那金色的头发铺在那群蛇身上,紧接着德恩就把盖子盖上了。
“……他不是你抚养的孩子……吗?”
乌合不敢想象他的下场。
“是,但是他背着我和别人跑了,不乖的孩子总是得吃个教训才行。”
他手臂一松,将她放到了那个井盖上,然后伸手按住她。
乌合坐在上面,几乎能感受到下面蛇的嘶嘶声,她如坐针毡。
“他会死吗?”
“不会。”
德恩盯着她,忽然问:“你在害怕吗?”
“……”这谁能不害怕啊!
他忽然伸手,从宽大的袖子中扯出什么东西来,乌合仔细一看,整个人麻了——那是一条青绿色的蛇!宽度和她小臂一样粗。
她整个人僵住,那条蛇被他拿出来后动了动,忽然蛇头凑向她的脚踝,她脚抖了一下,然后就听德恩介绍:“它不会咬你的……只要它不受惊吓。”
那什么是……受惊吓?
因为是并膝而坐,蛇缓缓缠住了她的两个脚踝,然后慢慢向上。
乌合不敢动,她想着要是她把这蛇弄死了,这巫师会不会把她也丢进蛇窟里,或者说,是她的斧头快还是它咬的快。
德恩将她轻轻推倒,看着那头墨发铺散在青色的木盖子上。
他好奇的划过她的脖颈,又隔着衣服向下划去,一扫而过,没有停顿。
“真是奇怪啊……”
德恩明显的感觉出来,她对他也同样有着一种吸引力。
“是什么魔咒么?”他俯身在她耳边询问。
乌合:“……你把那条蛇拿走,我就告诉你。”
它的头搭在她膝盖上,一动不动,时不时吐吐蛇信子,信子有时扫过皮肤的感觉如此明显。
“你不说,那我就再放一条。”德恩唇瓣碰了一下她的耳垂。
他的嘴唇苍白,温度也近乎没有。
“我想看,你去掉衣物,身上爬满蛇的景象。”
像念情话一般,他嗓音低缓沙哑,如名贵钢琴弹奏的古老乐器,但说的话却如此不中听。
“……器物,吸引万物的宝物在我体内。”
她就这么说出自己身上的秘密,但脑子里却没有任何警告声。
“体内?”
“我无法取出。”
德恩思考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古怪的音调,他念了个什么名字,但她不清楚,于是她看向他问:“什么?”
“……潘多拉。”
他换了个听得懂的语言,手摸了摸她的眼皮。
到现在为止,他爱她的眼睛。
第一眼那含着泪时的破碎与折射光线后的斑驳让他感到了美丽。
…………
乌合不知道他的意思,在问出话来之后他就将她放到一间屋子里,关门离开了。
门并未锁上,她可以推开。
外面树影绰绰,鸟鸣清脆,好像这里就只是一个建在郊外的木屋,享受着“松涛幽壑云为友,竹浪平林鸟做邻。”的生活。
但是乌合将门推开,站在门口向外看去,总觉得危险藏于美好表皮之下,毕竟他的井里面养的是蛇。
她转身回去,脑海中主神语气懒散:【那个人是帮不了你的,说不定还会把你拿来做研究。】
【无所谓帮不帮,我只是不想瞒着,但奈何从未有人信过。】
对了,奥罗拉和那个车夫有没有事?总不能在睡梦中被抹了脖子吧。
看来莴苣骗了他们,说是七天,但实际上巫师来的要更早——他欺骗他们是为了什么?只是想把他们杀了?
她想起莴苣犯病的那个样子,又觉得不像。
她可以确定莴苣偷偷把她带去了那个石洞,或许在这之前还下了什么药导致他们睡得很死。那个巫师当时的反应也不作伪,他似乎是真的不快。
所以……难不成莴苣想借着巫师的手将奥罗拉他们杀了?
在她思考的这段时间内,德恩走了进来。
他手里端着一碗什么东西,将它放到了桌上。
乌合瞥了一眼,只看到冒着热气的深绿色液体。
……为什么毒药要做的这么像毒药?
“……奥罗拉和那个马车夫活着吗?”
德恩正看着那碗药,若有所思,听到她的问题后点了点头。
活着?为什么莴苣不趁着他昏迷的时候杀了他?
“因为我只能追踪活物。”似乎看出来她的疑惑,德恩直接说出了答案。
他将碗向她那边推了推:“喝。”
乌合看了看不明绿色液体,再看了看德恩,对方遮着半张脸,她压根看不出他什么表情。
她犹豫了一下,将碗端起就准备喝,但半途中德恩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乌合的动作就这么顿住。
他还在想些什么,只是抓着她的手臂,什么也不说,也没有让她放下。
片刻后,他松手,将碗从她手中拿下来。
“不怕死吗?”
“我想我还是有实验价值的。”
德恩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但随后他就又陷入某种苦恼之中——他下不去手。
但不做这些干耗着,他又能怎样得知她究竟有着什么东西吸引着他呢?
“你怎么得到它的?”
乌合回答:“它自己找的我。”
嗯?
明明他的眼睛被斗篷蒙着,但乌合还是能感觉到他在看着她,给她带来一种阴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