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胡振果然停了脚步。
萧杏花便说了腊月的身世。
“腊月几个月就没了亲娘,他亲爹,也就是李彪李官爷,也是孤苦伶仃没有任何亲人,他一个大男人也带不了孩子,没办法就托付给我了。本来说是办完手头的案子就辞了差事,然后来京城接腊月的,谁知,竟是出了岔子,如今性命堪忧……”
萧杏花边说,边偷偷打量着胡振。
只见胡振神色凝重地听完,沉默了半晌后,才恢复了淡定平常的样子。
“真真是对可怜的父子。”
胡振语气如常,不过也稍微带了些惋惜。
“你说起可怜的腊月父子,咱家就想到了常太医,他呀,身为太医院医术最高的正四品院使大人,却救不了自己的儿子,如今竟是和儿子一起病倒喽。可怜呐。”
萧杏花知道胡振此人,除了和妻子儿女外,很少与别人闲聊家常,但凡和外人聊天,基本上也都是带着目的的。
可在这关键时刻,在这宫门口,他却跟自己提到了常太医。
这不得不让萧杏花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果然,胡振又慢悠悠说道:“要说常太医医术高超,他儿子得的也不是绝症,但凡不缺那味药引子,这病啊就能治好。”
缺一味药引子?
萧杏花不动声色道:“要说常太医身为太医院最高的院使大人,不缺钱财,不缺门路,什么样的药引子他买不到呢?”
胡振呵呵笑道:“听说是什么,犀角的玩意儿。”
犀角,就是犀牛角,的确是极其珍贵的药材,皇后安抚自己所送的礼物中,就有一对犀角。
可这东西再珍贵,再昂贵,做了一辈子太医后来又升任院使的常太医,也不应该买不到才是。
见萧杏花满脸诧异,胡振便又接着说道:“这犀角啊,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寻常的犀角虽不常见,可宫里却还是能看到的。可偏偏常太医需要的那药引子,是一对黑犀角。这在大周,可是没有的。不过,听说越国那边倒是从别处弄了几只黑犀牛,不知道他们那里有没有黑犀角。”
萧杏花突然记起来,自己家里那对,好像就是黑犀角。
胡振见萧杏花脸上有了喜意,就知道她想明白了,便又随便寒暄几句,这才急匆匆回了宫。
这天,夜色渐深时,萧杏花便将那对黑犀角交到了欢庆手里。
“你去交给常院使,记住,一定不要让外人看到。”
欢庆轻功极好,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悄悄潜入常太医家,根本就不会有人察觉。
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将常太医带来了。
常太医换了身平常没穿过的便服,来见萧杏花时,就已经从欢庆嘴里知道了这是一桩交易。
他收了黑犀角救儿子,作为回报,他要去大理寺秘密救治病人。
小喜已经在宋家等着了,等常院使过来后,她便迅速帮人上妆。
这也是萧杏花的主意。
虽然是交易,可她也不愿意常太医被人认出来,免得以后被皇帝秋后算账。
萧杏花千叮万嘱道:“小喜姑娘,你切记,一定要画得仔细些。”
萧鹏飞在一旁补充道:“最好将人画得面目全非,六亲不认才好。”
谭正清黑着脸,白了萧鹏飞一眼。
“你还是多读些书为好。”
萧鹏飞有些不服气,“我说错了吗?”
让小喜用她出神入化的化妆术,给常太医画得谁都认不出来,用面目全非、六亲不认两个成语也没错,不是吗?
还别说,当小喜给常太医化完妆,连发型都给改了之后,一大屋子的人,竟真没有一个看得出来,他就是常太医了。
短短两刻钟,已经判若两人。
萧鹏飞还故意嘀咕道:“这不就是面目全非六亲不认么?”
气得谭正清干瞪眼。
“还不是多亏了小喜姑娘的鬼斧神工?”
谭正清照顾了两人一天一夜,这会儿累得够呛,萧鹏飞便把活揽下来,准备今晚自己过去照顾。
还算有心。谭正清关心道:“明天就是比武大赛的最后一天,肯定忙得厉害,你今晚照顾两个病人肯定睡不了好觉,会不会精力不济,影响明天的比赛?”
萧鹏飞拍着胸脯保证。
“谭叔放心,我年轻着呢,三天三夜不合眼,照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