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 片仔癀官司输赢(1 / 1)
林德智这时候有点不服了:
“不对呀,张老师,我们查过,鹭岛中药厂当时就是以‘八宝丹’的名义生产销售的片仔癀。
只是后来张州制药厂跟他们打官司,说八宝丹就是片仔癀,不允许鹭岛中药厂使用八宝丹的名字。
那我们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彼之身呀,你自己说八宝丹就是片仔癀,那我们已经拿出八宝丹方的前提下,不就承认了《璞苑山笔记》上的记载嘛。
他们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
张教授笑着摇摇头,就说了一句:
“问题我国不是判例法国家呀。”
林德智一听,愣了一下。
判例法是西方法系国家的主要法律渊源,它是相对于大陆法系国家的成文法或制定法而言的。
判例法的基本原则是“遵循先例”。
即法院审理案件时,必须将先前法院的判例作为审理和裁决的法律依据;
对于本院和上级法院已经生效的判决所处理过的问题,如果再遇到与其相同或相似的案件,在没有新情况和提不出更充分的理由时,就不得做出与过去的判决相反或不一致的判决。
直到将来某一天最高法院在另外一个同类案件中做出不同的判决为止。
说白了,就是同样的案件,或者类似的案件,别的法官怎么判的,结果有参考意义,后面的类似的官司就要跟着前面的判决走。
这样做的优点就是能保持法律稳定性与连续性,并且帮助公众精确预测行为法律后果,增强司法透明度。
因为我国不是判例法国家,具体到岭南堂的官司来说,就没有这方面的限制。
比如张州制药厂跟鹭岛制药厂打官司,张州厂说八宝丹就是片仔癀,然后官司赢了。
但是跟岭南堂打官司,张州制药厂又会说,你如何证明八宝丹就是片仔癀?
你说你们张州制药厂当初自己说过的,还有判例,这就是证据。
但张州制药厂的律师会狡辩,说那是另一个案件,与本案无关。
就是这么操蛋。
林德智一听张教授这话,也不有泄气,反而是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
“哈哈,张老师,幸亏我们准备充分,否则还真有可能在这个法辩环节吃大亏。
张老师你看,这本古医书是明末清初时,闵医大家陆大钟作著的《龙溪方歌括》。
你看这一页,上面记载了片仔癀民间名字的由来,并且非常明确片仔癀就是八宝丹的别名。”
张教授拿过古书仔细翻阅了起来,不禁大奇:
“利害了,你们连这种冷门古医书都能找到,看来是已经做好充足准备了。”
林德智又取过第三本医书,得意说道:
“张老师,这里还有一本清代时的佛教医学著作《南山医方明》,上面同样明确记载了八宝丹原来是掌握在南山寺手里。
后来到民国时,有个叫延侯和尚的还俗了,当时他从寺庙里取得了八宝丹药方,估计那时候应该不算什么高档药或绝密药。
然后延侯和尚到民间后,开了一家药厂生产八宝丹,并且还取了一个商品名,以“僧帽牌”片仔癀名义销售。这本《南山医方明》上记录得清清楚楚。”
林天华这时候补充道:
“另外还有一个证据,1956年的时候,因为有关部门觉得‘僧帽牌’有宣传封建迷信的意思,所以改名叫荔枝牌。”
张教授将三本医书仔细研究过后,最后才开口道:
“三七古籍能互相印证,并且你们还给年代做了检测,这个可以做为完整的证据链。
尤其是“僧帽牌”和“荔枝牌”片仔癀的明确记载,更加可以证明,片仔癀只是一个通用名,并不是商标,不受法律保护。
但是林总,还有德智啊,你们要知道,有时候……呵呵。场外因素太多,并不是谁手上有证据,最后的判决就一定是有利于自己的。
就拿你们刚刚举例的鹭岛中药厂,当年他们的确是两大生产片仔癀的药企,手里同样握有‘真片仔癀秘方’,那为什么官司最后是一输再输?”
林天华和林德智互相看了一眼,刚刚还胜券在握的表情,瞬间就变得严肃起来。
张教授将自己的背靠在了沙发了,苦笑道:
“所以,从我专业的角度讲,你们的证据没问题,非常过硬,打这场官司完全没有问题。但是两位,你们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为什么不乐观,因为我见得太多灰色地带了。
来之前,我也通过自己的关系打听过,张州制药厂为什么会突然要死磕你们岭南堂,恐怕这背后另有故事,不仅仅是商业竞争。”
到底是国内顶级的法律大拿,张三教授跟国内所有律师团队都有良好的关系,甚至好多都是他的门下弟子。
只要他想打听的事情,几乎没有打听不到的。
林天华听了没有预想之中的愁容,反而是呵呵一笑,仿佛无所谓一样。
张教授有点奇怪,心想这岭南集团背后有哪座靠山?可以让他们稳坐钓鱼台?
林德智不是岭南集团核心人物,对于十叔的轻松心中同样充满了问号。
等他送走“外援”张教授后,匆匆跑了回来。
林天华正在用手机发短信跟林三七聊天,看到林德智进来随口问道:
“张教授的酒店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我先让张老师在楼下的XX酒店休息,然后晚上我们一起请他吃个饭。”
林天华点点头,一边抽着香烟,一边悠闲地发着信息:
“张教授的劳务费给得多点,虽然他不能被我们聘为法务顾问,但私底下帮我们出出主意,把把法律关也是极为有用的。”
林德智看看左右没人,这才轻声问道:
“十叔,刚刚张老师说有人盯上我们岭南集团了,我看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虽然张老师没有明说,但有胆量吃下一家税收超百亿的大型公司,对方的来头肯定不小。”
林天华手顿了顿,抬头看向了这个侄子,乐了:
“智仔,这事有什么好紧张的?我考考你,咱们岭南集团的核心资产是什么?”
林德智想也不想回道:“是人参和虫草。”
林天华呵呵一笑,吐了一个烟圈道:
“对,是人参和虫草,但这两块业务所有进货渠道全部在七仔手里,所有的库存也在七仔手里,就凭这两点,我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谁也抢不走。
另外,张州制药厂也太天真了,觉得跟我们打一场片仔癀的商标官司,就能对我们岭南堂会造成多大的危害,我们一定会伤劲动骨似的。
那我给你透露一点,片仔癀的交易额和利润,不足我们公司的百分之一,明白这个意思吗?片仔癀的生意远没有大家想得那么举足轻重。
所以你看七仔是一点也不紧张,照样在欧洲吃喝玩乐,平时要不是我联系他,他甚至从来不会过问这场官司。
老板都不担心,我们更不用担心。”
林德智不但没被解惑,反而更不理解了:
“十叔,那也不对呀,既然片仔癀的业务不重要,那我们不如直接关停了片仔癀的生产,这样不是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林天华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你又错了,这场官司我们必须打,而且还要打得轰轰烈烈,哪怕做好了官司被判输的准备,也要把官司进行到底,原因有两个。
一个是片仔癀只是开始。
你看好了,接下来几年,你们法务部将成为最繁忙的部门。只要片仔癀的官司输了,我们会被无数国内药企起诉,甚至是碰瓷。
所以为了集团的荣誉,为了以后少些麻烦,这官司我们也在大打特打,不惜一切代价,不怕花费巨额资金,也要把态度亮出来,就是我们岭南集团绝不妥协。
另外,七仔早就说过,打官司也是一种企业宣传。
我们的片仔癀用料更扎实,全部是天然药材,就比如我们用的是天然的麝香和牛黄,还有东北野山参。
而张州制药厂用的原材料都是人工合成品,或者是种植人参,这疗效跟我们相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所以这官司一打,所有人都会知道岭南堂也产片仔癀,到时我们请水军再炒作一下,到底评论说岭南堂片仔癀效果更好,张州厂的片仔癀都是垃圾。
到时哪怕我们输了官司,也赢得了口碑和销量,用老板的话说,这就叫自我炒作,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