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您有没有怎么觉得……,父亲近来有些急躁啊?”
吕宋西北部的林加延湾,海风吹拂着郑森郑平兄弟的脸庞,兄弟俩人目光直看着跟前人头攒动的忙碌工地,神色甚是轻松。
他们没什么担忧神忧的事情。整个郑氏的势头现在都处在一个节节攀升的状态,作为郑家子弟,郑森郑平兄弟可不就春风得意?
不过就是在这春风得意之中,郑家兄弟也还有着一些认知上的小分歧。
郑芝龙近来的举措在性格坚毅的郑森眼中根本没什么不对,他现在对士绅阶层可没有好看法,之前看到的种种丑陋一幕,加之江南士绅为了攻击郑芝龙而编排田川氏的做法,让郑森对士绅们的态度早就转向了厌恶。
所以郑芝龙近来对士绅的种种强硬手段,郑森只会看的是满心欢喜。甚至是惊喜连连,老爹就是搞,有些个折腾士绅的法子是他想都想不出来的。
但在性格更加和缓些的郑平眼里,那却觉得郑芝龙近来的动作有些急切了。
了解到郑芝龙早年的经历后,郑平就有种感悟,他老爹的最大变化在于他大哥成亲的时候,也就是从那时候起,郑家才有了巨大变化,才有了眼下这横霸南洋的局面。
之前的郑芝龙表现的可一直都很向“主体意识”靠拢的,对士绅阶层敬爱有加,对大明朝虽有不恭,但绝没有叫嚣着取而代之。
那是一个很优秀的‘演员’!
紧接着以大明朝廷南迁为又一个新的起点,郑芝龙与士林士绅的关系迅速走向恶化,可这恶化的结果怎么看都是郑芝龙主动早的。
自幼生活在日本,处在一个很敏感的社会环境下的郑平,自然生就便带上了‘谨慎’的标签。
“我能感觉到父亲此前一系列的举措中的小心谨慎,那种唯恐暴漏了真实目的,什么都在藏着掖着,就活似一卧底、奸细、细作的样子,叫小弟很感同身受。”
郑平眼睛里流露出一抹追忆。“我过去的生活就是如此。在外人的眼中,把自己表现的像一个真正的、纯粹的日本人一样。可事实上呢,所有人都清楚,我也一直很清楚,我是中国人。
我只是一个体内流淌了一半的日本血脉罢了。
但是现在我能感觉得到父亲变了,就在登莱打掉了李率泰部之后。父亲的日常行为似乎在一点点的放肆,在一点点的撕掉自己原先的谨慎……”
“可实际上我觉得他没刮民脂民膏,坚决反对。即所谓的:皇上爱珠玉,人亦爱温饱。必须由地方先收税然后再上交国家。举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坚决反对国税,必须走地税,地方政府收完税留下地方政府需要的部分,其他部分再上交国家。那究竟能有多少钱上交中央都能明白)
“想想看,如果对他们退让,如果顾忌他们的利益,与他们合为一体,我郑家即便能得天下,这天下又能坐几日呢?”地基都腐朽的,房子还能牢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