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今天的公堂。
火药击发的硝烟味还没有散尽,白刃已经倒在了地上,脑袋上像是被炸开了花,浆子流了一地。那两只眼睛空洞而又不甘,好像临死都不敢相信郑峰能够杀了他。
众人看向郑峰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丝忌惮,那一把银光闪闪的兵器竟然能够直接破开三品高手的护身真气,那在座的人,岂不是他想杀谁就杀谁?
谢志元指着郑峰,声音有些发抖:“你竟敢……竟敢当堂杀人?”
郑峰用枪指着谢志元的脑袋,恶狠狠地说道:“我既然已经杀了一个人,也就不在乎多杀一个人,想清楚了再说话。”
被郑峰拿沙漠之鹰指着的一瞬间,谢志元感觉头皮上面有无数蚂蚁在爬。
眼前这个年轻人令人忌惮的除了手中那神鬼莫测的兵器之外,还有他不按规矩办事,反复无常的性格。
上一秒还在跟你讲律法,讲道理,下一秒就暴起杀人,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开枪。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谢志元指着郑峰,色厉内荏地说道:“走着瞧!”
郑峰翻了他一个白眼,对这种威胁根本不加以理会。一般这样的反派在电视剧里面,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会变得比之前更惨。
可郑峰也面临着麻烦,众目睽睽之下杀人,是铁板钉钉的罪过,无论如何洗刷不掉。
“在公堂上杀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胆子这么大的。诸位大人,安平公主,要不要先审审这个小子啊?”
白木自知自身难保,见到郑峰杀人就好像是抱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忙跳出来做这个显眼包。
谢志元也不由得暗自摇头,一脑袋黑线。
这白木是真傻还是假傻?
眼下郑峰等人已经完全占据了优势,白木还说说这种话只不过令人发笑而已。
公堂之上看似是几人之间用律法对攻,逞口舌之利,可实际上就是武力的较量。谁的武力更强悍,谁就掌控了公堂上的局势,只不过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撕破了脸皮,惹得上面的人不高兴了,恐怕会变得更麻烦。
可白木此时提出这个问题,明显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样子。
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种破罐子破摔的言论正是白木已经用尽底牌,只求保身的最后遗言。
这样只会让对手的攻势更猛烈。
“还是没绷住啊。罢了罢了,大势已去,我先走吧。”
谢志元这样想着便悄悄退了出去。谢志元离开没人在乎,他也不会傻到站出来告辞惹人注目。
本来他也可以揪着白刃的死不放,让郑峰也吃一场官司,但是这样做根本影响不了大局,反而显得自己蠢,作为一个聪明人,就应该及时抽身。
“不急不急,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既然是先公审白县令的案子,那自然就是白县令开始。我郑某人行得端坐得直,就在这里,不会跑。来人,给我上枷!”郑峰大喊一声。
众衙役和官差面面相觑,都把眼神看向了高山。
此时白木已经落网,高山便是一县最高长官,更何况县尉之职本身就是保佑一方安宁,掌控县内捕快,衙役等武装力量,所以衙役看着他也没错。
高山闭着眼,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看得清形势,这么多百姓围观,郑峰当堂杀人,如果杀得是一个恶人,自然有人拍手称快。
可郑峰杀得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在百姓的眼里,这个人不是个三品高手,只是谢志元的家仆,也不是恶贯满盈,血债累累的杀手,而是跟他们一样的普通人。
百姓会共情,会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会觉得自己的命是不是也如这般草芥。
百姓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他们不敢去对付一个恶人,却会为难一个好人。
所以,不管最后郑峰会受到怎么样的处置,这个时候都要做做样子,给百姓一个交代。
两名衙役拿着枷锁镣铐走向了郑峰,郑峰扬了扬手中的沙漠之鹰,两人皆是往后退了一步,生怕郑峰突然发难。
“躲什么?胆子比我还小。”郑峰说着将保险扣上,并将沙漠之鹰交给了赵虞。
先前掏出来的时候是从胸口掏出来的,还算是有个掩护,这个时候不能够直接暴露系统空间的事情,又害怕枪走火,所以还是交给赵虞稳妥。
“不好意思啊,各位,这位白县令,我们得带走。至于这位郑公子,我们也一起带走吧。”
就在郑峰戴上镣铐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郑峰转头看去,是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
他长得十分清秀,狐狸眼微微眯着,高挺的鼻梁,纤薄的嘴唇一直散发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两颊内陷,倒是一个勾女人的小白脸。
“郑公子,公主,别来无恙啊!”
他进来没有先给在座的官员打招呼,而是先对着郑峰和赵虞行礼。
“我们见过?”赵虞疑惑地问道。
那人却是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
罗平看不过他这副装神弄鬼的样子,瓮声瓮气地问道:“你是谁?人凭什么让你带走?”
小白脸背着手,转了转手中的扳指说道:“隐龙卫司空长风。”
这个名字,很陌生。
只有白木,听见这个名字之后,直接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或许你们更熟悉我的另外一个名字,千面修罗。”
司空长风笑着说道。
“千面鬼?他就是那个传说当中一人千面,从来没有被人看见过真实面貌的千面修罗?”
罗平喃喃自语道。
郑峰用手肘捅了一下罗平,说道:“怎么?这个千面修罗很厉害?”
“传说中,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可以易容成任何一个人的样子,甚至连声音都可以改变。”
罗平的眼神之中充满了警惕。
郑峰道:“有没有这么神哦。”
罗平说道:“他最大的一个传说就是一人毁了东楚黄家一族。”
“讲讲,讲讲。”
“前些年,黄家乃是东楚排得上号的世家门阀。东楚国以商业立国,商人在东楚国十分受礼遇,黄家堪称富可敌国。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江湖中传出了消息,说是黄家出了一幅画,挂在黄家家主的卧房。”
“这幅画有什么讲究?”
“这幅画上画的不是别人,是咱当今圣上。有人说,是圣上年轻之时与黄家家主有旧,先皇夺人所好,黄家家主将圣上仪容挂在床头,睹物思人。”
郑峰说道:“那这事情无论真假,也该是一篇佳话啊。民间传说大多不足为信,想来圣上也不会因此而怪罪黄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