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篦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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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哥,刚才那伙人,我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特别是那个躲在后面尖嘴猴腮的,穿着道袍的那小子,我一眼就看出来,绝对是坏的流油的那种。”

一名差役在差头祁佟伟身旁说道。

另一名差役则是低着头,补充道:“他们一共五个人,正所谓少五不开花,恐怕不是扑风、就是爬寻,怕不是来踩点子的吧。”

少五不开花,是江湖术语,要搞大事情,少于五个人基本上难以成事。

所谓扑风是强盗,爬寻是盗贼。

这些差役的目光倒也是十分毒辣,看得出肖染等人绝不是什么善类。

祁佟伟提了提腰间的大刀冷笑道:“这帮江湖人的勾当,说破了天,也不过是风、马、燕、雀、瓷、金、评、皮、彩、挂,量他们也断然没别的本事,这几天你们把眼睛都擦亮了,只要抓到他们现行,直接关进地牢去。”

“诺!”

几名差役纷纷拱手。

祁佟伟这时一提鼻子,看着前面面馆抿嘴一笑:“走,今儿刚发了俸禄,咱们去吃上一碗羊杂面。”

正说着呢,祁佟伟下意识的伸手往怀里一摸,突然笑容一下僵在了脸上,手掌不自觉的在怀里不断摸索了一通。

“我的荷包呢!!”

不敢置信的祁佟伟满脸诧异,发现自己的荷包居然不见了,不信邪的他赶忙又是一通摸索。

“头,我今天还看到你把荷包揣在怀里,怎么就没了呢。”

“不会是掉了吧。”

“不可能,咱们几个跟着呢,怎么可能掉了我们没发现??”

听着身边几位跟班叽叽喳喳的废话,祁佟伟的脑子里却是冷不丁的想到了肖染对他说的那番话。

“坑蒙拐骗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坑蒙拐骗……偷??”

祁佟伟两眼圆睁,一拍大腿:“好大的狗胆!!”

一众人不知道祁佟伟怎么了,一脸气急败坏的模样。

“好好好,这伙贼子,真是胆大包天,拿我耍猴了,该死,该死!!”

也难怪祁佟伟这么生气,坑蒙拐骗偷,肖染只说了坑蒙拐骗四个,唯独没有说偷。

接着就当着自己的面,偷走了自己的荷包。

天底下居然有这样胆大妄为的小偷,偷东西之前还要先提醒一下失主。

让祁佟伟生气的是,自己居然没听明白,现在才回过神来,这不亚于是当众抽了他一个大嘴巴,他怎么能不生气。

“玩了半辈子的鹰,没想到被一只麻雀啄瞎了眼!”祁佟伟满脸愤恨,攥着刀柄的手掌骨节都泛了白。

这下几个跟班就算是再迟钝也该意识到了什么,当即就跳出来说道:“祁头,咱们现在就去抓他!”

“哼,现在去有什么用,抓贼抓赃,捉奸捉双,现在去你有什么证据是他偷的。”

祁佟伟恨不得现在就把肖染关进大牢,可问题是,自己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无法抓人,这个哑巴亏自己只能打碎了牙咽肚子里去。

“那就这样便宜了他们,那可是您一个月的俸禄啊。”

有人不甘心的说道。

祁佟伟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怎么能这样便宜了他们,你们全都去,给我盯死了这个偷我钱的家伙,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他送进大牢里去。”

“诺!”

几人纷纷拱手领命。

不过下一秒,祁佟伟突然神色微变,朝着几人笑了笑:“那个……我家里已经无米下锅了……你们……”

几位跟班闻言,也都秒懂,纷纷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一些零钱东拼西凑,总算是勉强够用……

“茶来喽!!”

伙计端着茶壶送上桌,临了不忘把桌子再擦拭一下:“客官请慢用。”

黄乐早就有点渴了,端起茶壶给众人都倒上一杯,只是茶水还没到嘴边,就被肖染伸手按了下来。

只见肖染将茶水放在鼻梁下,轻轻一嗅……

“啊啊啊……阿嚏!!”

肖染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随即就把茶水给放在桌上,朝着黄乐摇了摇头。

“话说回来,你偷了他的钱包,你就不怕他折返过来抓你么?”金蟾子看向肖染,“刚才那差役亮出腰间佩刀的时候,我可是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刀刃上,若是拔出刀来,恐怕你肯定跑不了。”

金蟾子所指的力量并不是祁佟伟的实力,而是怪谈规则所赋予的力量。这就好像是对方有了某种特权,能够轻而易举的将肖染关进大牢。

“不怕,怪谈的规则说的很清楚,他只有抓现形,或者是找到确定是我们做的证据之后,才能抓我们,抓贼抓脏、捉奸捉双,既没有抓到我现形,就没有办法抓我。”

肖染思绪敏锐,从面前浮现出怪谈规则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当中的细节。

“另外,你们几个接下来最好和我分开比较好。”肖染说着目光看向黄乐:“特别是你,最大的火力我都帮你扛了,你可不能掉链子啊。”

黄乐闻言,顿时红着脸:“一定不会,一定不会。”

黄乐的职业是学徒、附灵,傀儡师,要干别的不行,做点缺德事绝对不难,看就看他乐不乐意动脑子了。

如果黄乐连这件事都做不好,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那么接下来的路程,肖染可真没必要再带着他了,找个支线任务帮他做完后,让他离开这座迷城就是了。

“放心,我已经想到该怎么做坏事了。”

说着黄乐自信的站起身往外走,肖染不放心,让青骸跟着他也算是有个照应。

“你们呢?”

肖染将目光看向金蟾子和代龙。

“哈哈哈哈,无量天尊,贫道自有妙计。”

金蟾子咧着嘴,那句话怎么说,要做一件好事很难,可要做一件坏事不过是一念之间的问题罢了,这种事情又怎么能难得到他呢。

代龙想了想:“我也没问题,杀人放火我不行,坑蒙拐骗我也不在行,但若是找几个人的麻烦,神不知鬼不觉的坑他们一些钱财倒也不难。”

“怎么样,要不要比一比。”

金蟾子眯着眼向代龙问道。

代龙一撇嘴:“不比,我认输,比不上你坏的流油。”

“嘿,你可真是……哎,罢了,我去也。”

金蟾子起身就走,代龙则尾随其后。

很快茶棚里就只剩了肖染一人,看着街道上人来熙往,肖染一时间还在琢磨自己该去做什么比较好呢。

“继续偷东西?恐怕那几位已经盯上我了,再玩这一套容易翻车。”

肖染眯着眼捉摸了一阵,就见到一个男人挑着担子,从眼前走了过去。

一边走,嘴里一边喊着:“篦~~~头~~~!!!”

所谓的“篦!”是指修头、修面,可以理解为理发师、剃头匠。

只不过现在没有这个称呼而已。

这男人所挑的担子两头,一侧为烧热水的铜炉,另一侧为存放剃刀、梳子的木箱及座位。

这就是老北京人常说的那句,‘剃头担子一头热。’的由来。

肖染目光一亮:“这不是正是我练手的好机会么。”

想到这肖染站起身,随意丢下一枚两枚铜钱,起身就跟了上去。

见到肖染离开了,伙计走上前收钱,看着桌上都没动的茶水,不免一脸遗憾。

“奇怪,怎么都没喝呢,白白浪费了我的泻药。”

说完,趁着没人注意,就把桌上的茶水又倒进了茶壶里去。

“伙计,来一壶热茶。”

这时另一伙人来到茶棚旁边的桌上坐下来,伙计两眼一亮,笑盈盈的提着茶壶迎上去:“来喽!!”

另一边街角,只见肖染提着扁担走了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身朴素的大褂。

“咳咳……”

肖染清了清嗓门,随即喊道:“篦头”

喊了一声,肖染砸了咂嘴,感觉这喊得不大对味。

记得自己小时候,在街上见过剃头的老师傅,骑着三轮车,一边骑一边唱着打油歌。

虽然已经是非常遥远的事情,但肖染稍加思索,就已经全部回想了起来。

肖染抿嘴一笑,挑着担子仰起头来往街上走,一边走一边用夹杂着乡音的声音唱着:

“剃刀闪,铜铃响,热巾一抹容光爽,官爷的髻、娘子的妆、娃娃胎毛收锦囊,阿妹青丝裁刘海,老翁白髯换新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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