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玄道遇到韩艺之后,他相信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他相信自己将身处在一个充满变数的世界,他相信事在人为,他对未来充满了渴望,而他也因此对自己的算卦失去了信心。
直到前面韩艺一句话,令他的思想发生了改变,算卦本就是你的本事,既然你坚信事在人为,那为何你不相信自己呢?你若不相信自己,那你凭什么又去坚信事在人为呢?
王玄道决定帮助王皇后占这一卦。
他从一个厚重的大木箱中,取出一块完整的龟壳来,用锋利的小刀在上面轻轻刻上王皇后的性命、生辰八字,再根据龟壳上原有的纹路加以纹路,刻画成一个类似于八卦的图案,置于烈火中焚烧。
烧的片刻,听得龟壳发出啪啪啪的声音后,他才取出龟壳来,翻过来一看,龟壳裂开出许多条缝隙来,不禁皱了皱眉。
一旁的柳氏急忙问道:“怎么样?”
王玄道回过头来,道:“是凶挂。”
柳氏一怔,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不过——!”
王玄道突然眉头紧锁道:“不过这卦象的最后非常模糊,预示可能会出现转机。”
柳氏急忙问道:“那可有挽救之法?”
王玄道摇头道:“婶婶,人测天意,已经是不自量力,更别提改变天意了。”顿了顿,他又道:“但不管怎么样,婶婶也莫要太担心了,最近我算卦时灵时不灵的,因此不能当真的。”
柳氏听后,道:“玄道,今日——!”
王玄道道:“婶婶请放心,这是你个人的私事,我决计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谢谢!”
柳氏点点头,然后就告辞了。
但是这对她而言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原来最近李义府那帮人不断的在招兵买马,朝中已经出现一个以崔义玄、李义府、许敬宗、王德俭为首的新势力,他们坚定不移的支持废王立武。这是自房遗爱谋反案之后,第一次出现反对长孙无忌的势力,原本王皇后在后宫已经失势,好在外廷还固若金汤,如今外廷也出现了新势力,这对于王皇后而言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
柳氏母女深感惶恐,这种时候,人们多半就会去乞求老天了。
哪里知道这卦象都是对她不利的。
柳氏都有一种末日来临的感觉。
王玄道送走柳氏后,站在门内,低眉不语。
王福畴走了过来道:“玄道,你怎么呢?”
王玄道抬起头来,道:“二叔,我感觉我的劫难马上就要到来了。”
王福畴猛地一惊,“玄道,你这——这话从何说起?你不是说你的命格已经被打破了吗?”
王玄道淡淡道:“但这需要事件的发生。”
曲江池!
陈硕真坐在亭台中,拨动着琴弦,虽然她的双手早已经不再细腻了,但是她那精湛琴技兀自难有人望其项背。
突然,琴音戈然而止。
只见一个大汉快步步入亭中,“教主,我们的人发现柳氏今日去了一趟太原王家。”
陈硕真一愣道:“太原王家?”
那大汉道:“不错,而且柳氏到来不久,王玄道也赶回了家。”
“王——玄——道。”
陈硕真一字一顿的念道,思忖半响,突然起身快步往外面走去
北巷要亡!
随着大规模的贵宾卡抛空,这种传言仿佛已经成为了事实,北巷一些需要供货的买卖人也遭受到了重创,好比蜜饯铺的彭万金,他就需要供货,但是现在他的那些供货商,开始跟他们清算账目,你要我提供给你货物,行,但是必须得立刻付钱,大家不拖不欠。
彭万金实力雄厚,还算是撑得住,但是很多商人资金运转都遭受到一些阻碍。
总而言之,北巷已经在摇摇欲坠。
向来以宣传攻势著称的韩艺,这一回显得非常沉默,没有任何舆论反击,反正不管你们怎么对我,我都受着。
可以这么说,如果那些商人还有别的选择,估计立刻就离开了。
这日上午,一辆马车从北巷驶向观国公府。
“我说老沈,你别这样好不,好像本公子得了绝症似得,开心一点,咱们在长安的酒楼马上就要开业了。”
沈笑坐在马车上,朝着身边的一位老者不满道。
这老者就是他爹派来的管家兼账房,沈贵。
沈贵瞧了眼沈笑,又瞧了眼对面韩艺,默不作声,看着好像要哭了似得。
他也难啊!北巷都已经要亡了,你还参一脚进去,这不是往火坑里面跳吗?
可是他那边已经跟郑善行达成了协议,现在账目交接的差不多了,那边你还得买鹅,这都需要钱,他也没有理由反对去杨家提钱,他是想拖,拖到结果出来再做打算。可是沈笑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催,威逼利诱,告诉他郑家可不是好惹的,你要是反悔,郑家会弄死你。
沈贵就一乡下人,被沈笑吓到不行,只能老老实实跟着沈笑去杨家取钱。
韩艺其实挺不好意思的,他也不想沈笑来趟这浑水,但是没有办法,笑哥儿就是那么义薄云天,迫不急的要支持他,要与他共患难,他也知道沈贵的难处,于是道:“沈笑,我们北巷存钱的地方少,而且不太安全,存在杨家要安全多了,你就先取一百贯出来,我看也够用了,到时需要钱再去取。”
沈贵连连点头道:“好好好!这主意好!”
“好什么好!”
沈笑瞪了沈贵一眼,“这多麻烦人家。”说着他一掌拍到沈贵的肩膀上,坏笑道:“老沈,那可是观国公府,国公哦,我去一趟我都害怕,你有胆你去说啊!”
沈贵吓得一哆嗦,又不做声了。
这家伙欺负自己人倒是厉害。韩艺笑道:“我去说吧!这没事的,观国公府那么多下人,又不用观国公出面。”
沈笑斜目一瞪,好似在说,我在帮你,你还跟我唱对台戏。
韩艺懒得搭理他道:“就这么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