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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章 过了今日,且再看他(1 / 2)


“韩御史,恭喜恭喜啊!”

李义府忽见韩艺带着小胖走了出来,立刻笑脸迎人,微微拱手道。

王德俭也是一样,稍微拱了下手。

韩艺拱手笑道:“李舍人,王舍人,你们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招待不周,还请二位多多见谅。”

“哪里,哪里,我们现在都觉得能够来此,那是一种荣幸啊!”李义府瞟了瞟长孙无忌他们,笑呵呵道。

这话听着挺酸的啊!韩艺心如明镜,谦虚的笑道:“过奖,过奖。”

李义府见韩艺不接这茬,只好主动问道:“韩御史,你这是要干什么,连国舅公他们都请来了。”

韩艺面不改色的笑道:“主要都是买卖上的事,今日我的身份只是一个商人,与其他的可无关,李舍人可不要多想哦。”

买卖上的事你请长孙无忌?李义府愣了下,随即笑呵呵道:“韩御史说笑了,我可没有多想,我只是非常好奇,韩小哥是怎么将国舅公他们请来的。”

韩艺笑道:“很简单。”

“愿闻其详?”

“熊飞犁。”

“熊飞犁?”

李义府愣了愣,随即哦了一声,“我明白了。但就凭这一点?”

韩艺道:“还有一点,我就怕说了,大家都会不开心。”

李义府困惑道:“愿闻其详。”

韩艺叹了口气,小声道:“就是他们没有将咱们放在眼里。”

李义府错愕片刻,随即叹道:“这话没错啊!”

人家太尉,超一品的存在,凭什么将他们放在眼里。

与他们几个交谈几句后,韩艺又带着小胖去到长孙无忌那边,一一拱手,道:“太尉,右仆射、高尚书,多谢你们能够百忙之中抽空前来,韩艺实在是感激不尽,多谢,多谢。”

褚遂良似笑非笑道:“你小子还真是与众不同,竟还将邀请信送到我家去了。”

咱们是对手,只能下战帖,你怎么下请帖了,太不尊重对手了。

既然请你来了,那只能说明这事可不会轻易结束,老褚啊,咱们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啊!韩艺正儿八经道:“晚辈不请谁,也一定要请右仆射来,右仆射对晚辈可是有伯乐之恩,可以说没有右仆射就没有今日。”

褚遂良听得一愣,这是要认干爹的节奏吗?困惑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韩艺道:“从熊飞犁说起,若非当初右仆射坚持将我的熊飞犁普及开来,造福天下百姓,今日我这一封邀请信估计就邀请不了几个人来了,包括右仆射你也不会来的。”

褚遂良愣了愣,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如此,正因为前面的熊飞犁、晶晶织布机,他们才会对这一封邀请信感兴趣,不然他们确实不会来。

长孙无忌呵呵笑了起来,道:“韩艺,你这葫芦里面,究竟卖得是什么药啊?”

韩艺道:“还请太尉见谅,暂时晚辈不宜透露太多,但是晚辈保证,太尉、右仆射一定会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感兴趣的。”

程咬金反突然一掌拍在韩艺肩膀上,道:“韩小娃,要是太尉他们感兴趣的,那老夫肯定就不会感兴趣,你请老夫来干什么?”

长孙无忌不满的瞪了眼程咬金,低声骂道:“这老匹夫。”但也就是骂给自己听听。

这老货,下回老子一定要弄快钢板放在肩膀上,看不把你给拍骨折了。韩艺呲牙咧嘴道:“卢国公勿要心急,待会也有卢国公感兴趣的东西。”

“这还差不多。”

程咬金期待道:“那你这啥玩意何时开始啊?”

韩艺忙道:“哦,是这样的,晚辈还请了一些女子来。晚辈是这么打算的,女士优先吗,就让她们先进去。”

褚遂良怒道:“岂有此理,你这分明就是故意羞辱我们。”

程咬金嚷嚷道:“我说登善,你胸襟怎恁地狭隘。”

褚遂良一愣,不知道哪里惹着程咬金了,讪讪道:“卢国公,咱们都是朝中一品大员,怎能让歌妓先我们一步,这于礼制不合啊!”

程咬金听得火冒三丈,当即道:“你儿媳才是歌妓了。”

褚遂良顿时就傻了。

韩艺忙解释道:“右仆射,你误会了,这场合晚辈怎么可能邀请歌妓来,晚辈邀请的都是一些出身名门的女子,不巧,程二将军的夫人也在内。”

程咬金哼道:“我说登善,你年纪也不小了,别老是想着歌妓,注意身体啊。”

褚遂良脸涨得通红。

长孙无忌哼道:“你这老匹夫还真是为老不尊,说的都是一些什么话。”说着又瞪了韩艺一眼。

韩艺很无辜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心想还是赶紧闪得了。

于是他与长孙无忌他们聊了一会,就跑到杨思讷、程处亮那边去了。

请这些人来,就是一点不好,你必须得出面招呼他们。

“韩艺,你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就这场合,恐怕除了陛下和太尉,也就你能够弄的出了。”

杨思讷见到韩艺,就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看看这都是一些什么人,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名流望族,这特么太夸张了,他是肯定邀请不来的。

杨思训、程处亮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啊!

韩艺呵呵一笑,道:“杨公过奖了,但愿杨公没有过早向慕容将军认输。”

杨思讷一愣,哈哈笑道:“你要再不出手,我恐怕顶不住了,慕容现在整天追着我要钱。”

“哈哈——!”

远处略显势力单薄的李义府一直注视着韩艺,目光中透着强烈的嫉妒,这些人都是顶级贵族,他见到他们,那都得卑躬屈膝。好比钱大方他们,现在都缩在角落里面,生怕碰到任何一个人。

李义府其实也一直想巴结这些贵族,可是人家根本就不鸟他。而韩艺不过是扬州来的田舍儿,却能与他们谈笑风生,让人完全感觉不到这阶级的差别,这才是今日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如此,因为韩艺本身就没有这个概念,因此在与这些贵族的交流中,他没有表露出低人一等的心态,这不是刻意表现的,他确实没有这个觉悟。刚开始让人感到非常抵触,但是交流多了,大家也都习惯,毕竟这家伙是自比韩信,又要成为崔卢郑王的男人,那就给他一些面子吧。

但是更令人惊讶的一幕还在后面。

只见崔有渝、卢开明、尉迟修寂、杨蒙浩、言豪见到韩艺,突然向韩艺行礼问好。

在场所有人都惊傻了。

包括长孙无忌,以及这些人的长辈。

博陵崔氏、范阳卢氏竟然向一个田舍儿行师礼,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韩艺倒是没有注意这些,呵呵道:“我听说你们几个最近表现的非常不错,才邀请你们来见见世面,待会再送你们一些好东西,你们拿回去炫耀炫耀,保证训练营所有的人都会羡慕你们。”

杨蒙浩大喜,这太对他胃口了,道:“真的么?”

韩艺点点头道:“但是今日对你们而言,将会是别开生面的一课,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一课,我希望你们能够从中领悟到,在复兴贵族精神的同时,又怎么去与时俱进。”

尉迟修寂嘿嘿道:“我们一定会认真向副督察学些赚钱的手段。”

韩艺翻了下白眼,道:“行。我先去忙了。”

这韩艺刚走,又听一个老者喊道:“有渝,你过来。”

崔有渝赶忙走了过来,道:“侄儿见过大伯。”

此人乃是崔有渝的大伯,崔偲。

崔偲低声怒道:“你知不知道你方才在干什么?我们博陵崔氏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崔有渝道:“大伯请息怒,副督察在训练营是侄儿的老师,大伯不是一直告诫侄儿,要尊师重道么。”

崔偲眨了几下眼,无话可说。

长辈与老师在古代是大于一切的。

边上一位老者赞道:“不亏是博陵崔氏的世孙,果真是不同一般啊!”

贵族之间非常注重家教门风的,孝排第一,尊师次之,老师就是老师,你必须无条件尊重。

崔偲轻轻啊了一声,随即笑呵呵道:“哪里,哪里,李兄过奖了。”说着他又向崔有渝道:“有渝,这大伯也不清楚,误会了你,你应该如此,应该如此。”

崔有渝颔首道:“是。侄儿谨记大伯父的教诲。”

韩艺与这些贵族一一打了个招呼之后,跑到一个角落里面,望着缩成一堆的钱大方他们道:“你们缩在这里干什么?”

钱大方满面大汗道:“韩小哥,你这弄的真是太吓人了。”

韩艺笑道:“他们将会是我们北巷的最大的客户,我不请他们来我请谁来。”

“当真?”

“当然!”

韩艺笑道:“不管怎么样,非常感谢你们能够坚持到今日,从今日开始,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我将会一一兑现我的承诺。”

钱大方他们一听,兴奋的要命,从这情形来看,韩艺可不是在无的放矢哦。

正当这时,一列列马车、轿子朝着北巷驶来,全部停在专用通道的路口上,一个个带着面纱的名媛贵妇从马车、轿子上下来。

早就在此守候的刘娥、曹绣赶紧上前招呼她们,领着她们顺着专用通道往里面走去。因为曹绣一开始就英勇就义了,差点没有气死,韩艺总得让她也出出风头,当做是一种补偿。

忽听得人群中响起一个笑声,“牡丹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不是萧无衣是谁,只见她身边站着十余个妙龄少妇,这都是她的死党,韩艺全都邀请了,但是元牡丹的死党,韩艺是一个都没有邀请,是非常针对的,因此元牡丹就是孤零零一个人,这要不损她几句,又岂是萧无衣的风格。

元牡丹淡然一笑,没有做声。

萧无衣非常兴奋,她今日来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来看自己的老公装逼的。

随着这些女士从侧门入得凤飞楼,凤飞楼的大门才打开来,虽然人多,但是井然有序,这都不需要指挥,当然,也没有人敢指挥。

长孙无忌他们先进,随后名流望族,再来就是这些贵族子弟,李义府排在倒数第二批,这年头是看出身的,可不是看官职的,垫底就是钱大方他们。

楼里面也没有什么特别装潢,跟以前一样,就是二楼全部挂着绸帘,楼里口设有矮门,虽然拦不住什么,但也是一种出于对礼法的尊重,保持男女界限。

因为来的人都是贵族,而且都是一些长者,基本素养还是有的,因此非常安静,不跟以往一样,吵得中巷和南巷都听得到。

哪怕是韩艺上得台上,兀自是非常安静,钱大方他们倒是想鼓掌来的,但是见前面的大佬们动都没有动,因此也大气都不敢出。

这个韩艺是不能忍的,说话在千门而言那是一门艺术,他们的沉默,无异于在羞辱千门中的艺术,他发誓一定要将气氛弄起来。

照例一番感谢之言过后,韩艺突然叹了口气,道:“不瞒各位,最近几日,在下过得非常非常艰难,但不是因为买卖上的事,而是那人情冷暖,我不知道我究竟干了什么,至于让那些人这么恨我,甚至恨不得我去死,我在家冥思苦想几日,兀自没有想明白,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太帅了吧。”

韩艺无奈的耸耸肩,楼上终于有了回应,零零散散听得噗呲噗呲几声。忽听得他一声长叹,“世间有人谤我、辱我、轻我、笑我、欺我、贱我,当如何处治乎?”

众人微微一怔,似在思索回答。显然他们并未听过这一句话。

过得片刻,韩艺无奈一笑,接着道:“且忍他、让他、避他、耐他、由他、敬他、不要理他。”

此话一出,台下又是一片鸦雀无声,均是低目沉思,他们突然莫名感受到韩艺内心的挣扎。

楼上的萧无衣斜靠在围栏上,一手托着精致的下巴,眼眶渐渐湿润了,她是最了解韩艺的了,也知道韩艺面对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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