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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我是被逼的(1 / 2)


面对李治的责骂,韩艺一脸惊愕之色,道:“微臣——微臣以为——以为陛下会夸奖微臣的。”

“夸奖你?”

李治双目迸射出火光来,对着韩艺怒喷道:“你知不知道就连吏部铨选官员,这第一项考核的就是样貌身形,言行举止,非朕以貌取人,只是官员毕竟是代表朝廷的,言行举止同样也是非常重要的。可是你看看你招来的九品院士,从头到脚,哪一点像一个官员,要是让百姓见到这些人穿着官服,你认为百姓还会对朝廷有信心吗?到时只怕会贻笑大方,还有,你当朕真的可以不在乎士林吗?朕还得依靠他们,你究竟有没有考虑过朕的难处,你这是为君分忧,还是为君添祸。”

他心里当然是反对那些农夫、工匠出任院士,百分之一万的反对,因为朝廷也有朝廷的礼乐制度,那些人大字不识一个,长得又是那么寒酸,这官员的基本还是要得体的吧,如果需要他们,你让他们当个小吏就算了,你还取一个院士,你这不是打天下士林的脸么,他之所以当时没有发作,就是因为当时他只能偏向百姓那边,他身为皇帝又岂能说以百姓为辱,只能说一番大道理来震慑那些大学士,但是他心里知道,这是韩艺给他下的套。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韩艺口中奇能异士就是这些农夫、工匠,如今肠子都给悔青了。

韩艺点点头道:“关于这一点微臣知罪,如果没有陛下那一番话,微臣也知道陛下肯定会训斥微臣的,可是陛下,你方才没有瞧见那些大学士脸上的表情么?”

李治就有些纳闷了,感觉自己在鸡同鸭讲,道:“什么大学士的表情?”

韩艺吞咽一口,道:“就是崇拜的表情呀!哇!陛下难道你不知道你方才可是说了一番话惊世之论,如士、农、工、商缺一不可,尤其是那一句‘我大唐文化之精髓便是在这“包容”之中。’微臣听罢,犹如沐浴春风之中,暖到心坎里面去了。

一直以来,工商阶级地位卑微,受人歧视,可陛下一句缺一不可,足见陛下将他们视之如一,他们要是听到陛下这话,心里自当将陛下奉若神明,只愿生生世世做陛下的子民。就别说工商阶级了,那些大学士其中也不乏寒门出身,李太史便是,他听到这话,心里也定是非常感动,微臣方才就发现他眼角含着泪光。”

李治诧异道:“是吗?”

“绝对是的!”

韩艺竖起三根手指就道:“微臣敢对天发誓,陛下这一番话,就直接奠定了我大唐旷古烁今之伟业,只因陛下那海纳百川的胸怀,这才是真正的以德服人。难道陛下并未发觉?哎哟,这就更值得人们敬仰了,因为由此可见,陛下并非是故意说的,而是由心而发,可见陛下是将每一个人都视作子民,不论习俗,不论阶级、不论男女,不论思想,哇——这是多么伟大的情操啊!”

这李治说那一番话,主要担心又引起士庶之争,不想事情严重化,倒还真没有想太多,如今再想想方才群臣的表情,以及他说的那一番话,突然自己都被自己的智商和情操给感动了,得意之色,跃然于纸。忽然,他眉头一皱,哼道:“你休要在这里糊弄朕,你先将这院士的事给朕说明白了,你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你分明就是故意挖了个坑,让朕往里面跳。”

靠!这都没有忽悠到他,真是失败!韩艺讪讪一笑,道:“陛下教训的是,其实微臣也没有打算向陛下隐瞒是微臣在从中作梗,但还请陛下见谅,微臣也是被逼无奈。”

“被逼无奈?”

李治哼了一声,道:“什么被逼无奈,朕看是狗屁不通,你招他们来贤者六院,那也就罢了,没有人会干涉你,可问题是你为什么偏偏要将他们升为九品院士?你多给他们一些钱,他们也会尽心竭力,他们可能连九品院士的含义都不懂,谁又逼你了。”

韩艺抹着汗道:“是是是,陛下说得极是,其中原因,微臣自当会向陛下解释清楚,但是在此之前,微臣想问陛下一句,陛下是否认同贤者六院?”

李治道:“要是不认同,朕岂会准许你建办贤者六院,你当朕视国事如儿戏么。”

他可不蠢,贤者六院只是研究农田、桑田、农具的,就算失败,那也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成功呢?这是话最小的代价换区高回报。

“微臣不敢!”

韩艺又道:“陛下,常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贤者六院唯一的任务就是研究如何在有限的土地和人力上,种植出更多的粮食,以及寻找更多的粮食来源,毕竟这人口在长,土地是不会长的。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贤者六院不会涉及到一丁点的权力,因为跟权力是没有一丁点交集,我们只是研究农学、医学、工学等有助于国家发展的学问而已。但是贤者六院需要这些方面的天才,如何吸引这方面的天才,无外乎三者,权力,金钱,荣誉。贤者六院跟权力毫无瓜葛,金钱死可以吸引寻常百姓,但是不能吸引那些真正有天赋人,那些人肯定还是想要去弘文馆,再来,微臣身为户部侍郎,如果给予贤者六院官员极高的俸禄,那会有更多的人不满,因此剩下的就只有荣誉了。

微臣这么做,只不过是想拿着荣誉来吸引人才来贤者六院,因此臣才将贤者六院的官员取为院士。至于为什么请那些农夫、工匠,并非是为此哗众取宠,只是因为我们贤者六院真的非常需要他们的经验,他们就是我们贤者六院中的基础,微臣是一个商人,又是户部侍郎,绝不会浪费每一文钱。”

李治听后,脸色稍微缓了些,韩艺说得也不道理,贤者六院比弘文馆就还要纯粹一些,无法涉及到权力阶层,除非升到户部、工部去,那又另说了,但是在贤者六院是肯定没有权力的,要是你权力不给,荣誉也不给,那鬼来这里上班呀,完全没有盼头呀,而且从韩艺的行为也看得出,这些农夫年纪不小,你让他们涉及权力,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事先不跟朕说?”

韩艺道:“回禀陛下,这是因为微臣知道陛下有陛下的难处,如果微臣当时就跟陛下说,那么陛下若是允许了,天下士林都会对陛下感到不满,微臣就无所谓,反正破罐子——这也不是——是早已经得罪了天下士林,这样一来的话,那么陛下就是无辜的,错都在微臣,但是微臣没有想到,到底还是将陛下拉了进来,微臣对此深感愧疚。”

反过来说,如果李治不答应的话,那贤者六院就不可能壮大,更加不可能成功。

说来说去,韩艺还真有些被逼无奈。

李治听得心里稍稍有些感动,倒还真不好再怪罪韩艺。叹了口气,道:“其实你每回与人争论都有你的道理,否则,朕又岂会支持你,但是这朝中之事,又岂能只用道理来决断的。”说到这里,他摇摇头道:“算了!你也是一心为百姓着想,但是朕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要再掀起什么士庶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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