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倒也是出自武媚娘的真心,她是为数不多欣赏萧无衣的人,如果没有萧淑妃那一层隔膜,估计她们会走得更加近。 但是话说回来,如果没有韩艺的话,武媚娘是决计不会将妇联局交给萧无衣的,之欣赏也只是欣赏而已,武媚娘虽然擅于发觉人才,但是她永远都是以自己政治利益为前提,这是她的一贯作风,哪怕你再有才能,如果你的站在朝堂上会损害她的利益,那她决计不会用你的,反之,你再昏庸无道,如果你的存在对她是有利的,那她就会想方设法用你,就是这么简单。
因为韩艺的存在,这一切就变得顺其自然,妇联局也是韩艺一手创造的,没有韩艺的帮忙,谁知道怎么操作这妇联局,这也是为什么妇联局都还没有成立,韩艺就敢内定萧无衣为局长,在萧无衣身上,韩艺那是极度护短的,你要不安排萧无衣出任老大,那无衣姐肯定不会开心的,无衣姐不开心,韩艺就会非常不爽,那今后有什么事找他,他真不见得会答应的。
再来就是韩艺也相信萧无衣能够做好此事,只要这是她想做的,她就一定会做得非常好。
其实萧无衣挺有政治头脑的,只是她懒得去动脑筋,她喜欢的是快意恩仇,而不是朝堂上那勾心斗角,如果她有这一份心思,那她就会变得更元鹫一样,而不是女魔头萧无衣,而妇联局能够帮助萧无衣实现她从小的抱负,她是真的在非常认真的思考妇联局的问题,韩艺唯一干预的事情,就是人数与工资问题,其余得他都没有干预,就跟萧无衣不干预他的事一样,这就是一种信任,如果萧无衣需要他的帮助,那自然会来找他,不需要他在一旁念念叨叨。
而且韩艺更关注的是武媚娘的动作。
其实从武媚娘大张旗鼓的要求回家祭祖,就可以看出一二来。
不管怎么说,武家始终是小姓,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且武媚娘在老家的日子且短且痛苦,充满了悲伤,要知道她们母女被武氏兄弟给赶出来的,幸亏得到杨家救济,否则的话,她们母女几人岂有今日。
如今武媚娘贵为皇后,这要是一般的人,多半都会偏向杨家,这个大家其实也能够理解,哪怕是韩艺都有很明显的依附萧家的趋势,韩艺没有自立门户,就直接住在萧府,不管他是出于何种心态,甚至于他一直自称田舍儿,但是很多人都将韩艺看成是兰陵萧氏的人,兰陵萧氏也非常拥护韩艺。但是武媚娘并未这么做,她母亲可是正统的贵族出身,但她并未跟杨家来往的非常密切,在亲人中,她还是跟她得母亲和姐妹来往得比较密切,手底下的人,也几乎都是寒门,可见她是引以为荣的,她崇尚的靠自己的奋斗上位,打心里看不起贵族那种行为。
那边贵族也都不服她,尤其是关中贵族,这是明面上的事。
因此反贵族不但涉及到武媚娘的政治利益,而且已经慢慢形成了武媚娘的政治理想,一定要打击门阀士族。
别看这两年没有发生什么重大冲突,但那都是因为外部势力的影响,其实明争暗斗一直都在进行着,各方面都在博弈。
武媚娘也一直小心谨慎着,尤其是长孙无忌如今还活着,只是她知道,想快刀斩乱麻是不行的,贵族形成这么多年,要是能够这么轻易铲除的话,那隋炀帝早就这么干了,不会躲到扬州去了,隋炀帝可是一个皇帝,而她只是一个皇后。武媚娘就是选择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不管是支持工商业,还是建立昭仪学院,亦或者削减官妓,其实都有这方面的政治考量,她要从朝中到民间,全方面形成力量去抗衡贵族。
因为贵族的影响力,它也是全方面的,从思想、经济到服饰、装扮。
韩艺也知道这是没法避免的,因为贵族有贵族的原则,多半贵族再落魄也不会跟李义府一样,摇尾乞怜窝你一个女人的裙下,这是原则性问题,同样的,韩艺也有着自己的计划和自己利益,在这个游戏中,没有绝对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只看大家的政治利益在此刻是否相同,也许今天还是盟友,明日就成敌人,这其实都非常现实。
要玩真感情,也不适合在朝中玩。
武媚娘跟韩艺没有在昭仪学院逗留太久,不跟当初一样,武媚娘还请来李治捧场,如今已经没有这个必要,昭仪学院早就名声在外,现在是人家捧着钱希望来这里读书,而且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昭仪学院已经上得正规,他们不会在这上面花费太多的心思。
武媚娘是直接回皇宫去了,但是韩艺则是去到了民安局。
“我说长孙少监,你那女人保护法还未修订出来啊?”韩艺直接来到长孙延的办公室,清清楚楚的将抱怨写在脸上,黄花菜都凉了。
长孙延先是将桌上的书移开,否则都不能看不见韩艺,他太喜欢读书了,也太喜欢这份工作了,他下班永远不是最早的那个,总是要天黑了才走,看到韩艺的抱怨,他微微皱眉道:“这律法岂是儿戏,须得慎重行事。”
韩艺苦笑道:“这我当然也知道,但是慎重过后,如果没有成为律法,那不就是白忙一场么。”他是一个商人,他做了这么多事,得拿到属于他的回报。
长孙延惊讶道:“难道事情有变?”
韩艺道:“不是事情有变,而是陛下马上就跟皇后要回皇后家乡祭祖了,你得赶紧啊。”
长孙延稍稍松了口气,道:“此事我也知道,但是不知二者有何关系?”
韩艺道:“关系可大着了,如果陛下不在长安的话,那么咱们上报这修订好的律法,就完全是由三省来决定,三省可是许敬宗、李义府的势力范围,你敢保证他们就会让我们顺利通过么?而你这法不出,那妇联局也没法成立啊,这事情迟则生变,你也知道许多大臣都心怀怨气的。”
长孙延听得微微皱眉。
韩艺道:“要不这样,你先将主要的框架给订好,咱们先呈上去,然后再去慢慢补充,先将这事给定下来。”
长孙延很纠结道:“但这——这可是律法啊!”
他一直都认为律法关乎天下百姓,是不能轻易决定的,稍有疏忽,就可能会伤害到许多人的,必须得深思熟虑,千锤百炼,考虑到面面俱到,这才能颁布。
韩艺道:“我知道,但是也没有必要做到一步到位,而且律法不是你认为完美它就完美的,这还得颁布之后才知道,这还是可以修改的。”
长孙延沉吟半响,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要?”
韩艺道:“最好就是这两日,陛下马上就要离开长安了,我想陛下近日会召我们枢要大臣入宫,安排我们的任务,我打算在那时候呈上,免得到时陛下离开了,许敬宗他们又挑刺。”
长孙延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道:“那我先整理一下,明日送到你府上去。”
“一言为定。”
跟长孙延商量之后,韩艺又去到程处亮办公室坐了一会儿,程处亮似乎对于飞行也有些着迷,缠着韩艺问东问西的,韩艺随口敷衍了他几句,然后便离开了。
刚出得大门,就见一个年轻人从门口匆匆跑过。
“等等我呀!”
又见前面一人回头催促道:“你倒是走快一些,免得卖完了。”
“不至于卖这么快吧,我听说那拼音表今日才出来的。”
“可是你又知不知道,昭仪学院的老师让学生都去买这拼音表。”
差点将这事给忘记了,原本打算回去带儿子的韩艺又往东市行去,来到街上,发现不少人都急忙忙往东市那边行去,又见不少人拿着一张张崭新的拼音表,一边走着,一边“啊啊啊”的,他不禁莞尔一笑。
来到东市的黄金书屋,只见里面是人挤人,人手一张拼音表,在柜台前等着结账。
当初那陈三将拼音表卖给韩艺,在经过韩艺的修改后,就交由印刷坊开始制作,其实雕版早就弄妥了,这个是可以长久印刷,哪怕是用最好的雕版,也不会亏的,但是一直没有发,韩艺就是打算等着昭仪学院开学时来一波,制造一点气氛,并且让昭仪学院的老师吩咐学生去买拼音表,如今看来,效果非常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