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陆知青刚才说的话,比今儿一早上都多(1 / 1)
“嘶……”
姜彦挪水管时,指尖突然刺痛。
白色手套迅速泅开血点。
陆莞莞一把抓住姜彦的手腕,“别动。”
“小伤。”
姜彦想把手抽出来,陆莞莞却不让,褪下染血的手套。
她从衣兜里掏出粉白格手帕,轻轻擦过他渗血的指腹。
见只是细小针眼儿在冒血,才松了口气。
将帕子按在伤口上,“按会儿就好。”
仰头撞上他垂落的目光。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两人靠的极近,连他睫毛的弧度都清晰可见。
姜彦低笑,“陆知青刚才说的话,比今儿一早上都多。”
陆莞莞耳尖发烫,刚要松手,却见姜彦偏头望向水管。
一根缝衣针半扎在水管上,针尖上还沾着少许血迹。
陆莞莞盯着那根带血的缝衣针,猛地攥紧手,“我去叫大队长。”
她注意到针尖的锈迹呈月牙状,和她记忆里苏清妍帮程肃补袜子时用的那根旧针磨损痕迹一模一样。
“不必。”
姜彦拔下针,“针太细,漏不了水,搬管子位置多,未必会扎到,大概率存心捣乱。就算报上去,也查无对证。”
“这根针是苏清妍的。”
陆莞莞咬唇,“我见过。”
姜彦拿着针晃了晃,针尖在指缝间攥出冷光,“那挺好……”
屈指一弹,针弹进了工具箱,“找到仇人了。”
“她不会罢休的。”
陆莞莞轻声道,目光扫过手套上未干的血迹。
她这才惊觉自己手还按在姜彦掌心,指腹下的皮肤带着薄茧,温度透着帕子渗来。
她慌忙松手,却被他轻轻按住手腕。
“所以得支个招。”
他忽然伸手轻扯她的白手套,“陆知青,你的手套借我一用,劳烦去大队长那领副新的。”
陆莞莞一愣:“做什么?”
“演场戏。”
姜彦将她的手套塞进工具箱,而那带血的手帕和手套,都被他塞进口袋,“让某些人以为,机会来了。”
“记得……”
姜彦顿了顿,
“领手套时,多刺激刺激苏知青,让她嫉妒上头最好。”
陆莞莞眼眸微闪。
望着姜彦转身时,衣兜里露出的粉白格帕角,那边角还绣着她细密的针眼,心底突然涌出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陆莞莞走到半途,天空中突然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今天天气阴沉,风一吹就带着刺骨寒意,本以为会下雨,没想到竟然会下雪。
今年的雪来的比往年更早。
陆莞莞看到雪的那刻,便庆幸这几天加班加点,把姜彦的新棉衣赶出来了
不然,恐怕姜彦就要受冻了。
麦子种上了,地里的活已经不多了。
不过依然有成群结队的人在地里劳作。
天空中飘起了雪花,也让人群中响起了一阵躁动,议论着是不是今天不用上工,不过很快被陈建章压了下去。
这么小的雪,根本不受影响。
穿的厚的人自然不受影响,可穿的薄的,却冻得直哆嗦。
苏清妍今天可没穿棉衣,她就一身稍厚的棉衣,那是寒冬腊月的时候穿的。
也因为那件蓝色毛衣跟程肃的同色,压了箱底,所以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军绿色工装外套。
苏清妍本来就因为瘦,体寒怕冷,平时也只是为了卖俏,才故意穿的那么薄。
今天的天却让她受罪了,冻的连打了几个喷嚏。
陆莞莞穿着碎花棉袄过来的时候,苏清妍正打着一连串响亮的喷嚏。
一看到陆莞莞,愣是把喷嚏给憋了回去。
陆莞莞看到苏清妍,便想到水管上扎的那根刺,眼眸转了转。
“苏清妍同志。”
陆莞莞的碎花棉袄衬得她模样越发的俏丽,再配上她弯起来的唇角,分外刺眼,“下雪天该把棉衣换上,我那有个棉背心,虽然是我穿过的,旧了点,不过保暖,等下工我给你送过去。”
“不敢劳烦莞莞。”
苏清妍咬着牙笑,呵出来的白气,混着雪花消散,“毕竟有些人啊,总爱把自己用过的东西当人情送!”
陆莞莞直起身子,目光扫过她冻红的耳垂,“都是女同志相互照应是应该的。”
她顿了顿,又道:“苏清妍同志怎么不跟大队长借副手套,这么冷的天露出手干活,怕是要动出裂口。我正要去大队长那领手套,顺便帮你带一副吧?”
苏清妍刚皱着眉头,回了句,“不必。”
却见陆莞莞捂着嘴,满脸无辜的说道:“瞧我,又忘了,这手套不是谁都能领的,像苏清妍同志这种捡牛粪挣工分人,是没资格领的。”
苏清妍真恨得牙痒痒。
陆莞莞抬脚走人,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阿嚏”一声,又是一声响亮的喷嚏。
苏清妍鼻涕都流出来了。
不行,她穿的太薄,会冻感冒的。
陆莞莞登记过之后,便拿了手套回去。
回去之后却发现苏清妍身上换了一件厚实的棉衣。
苏清妍这棉衣,是由程肃的棉衣改的。
而程肃的棉衣,是当初陆莞莞给程肃做的。
陆莞莞盯着苏清妍看了几秒,这才拿着手套面无表情的离去。
棉衣已经改了,苏清妍不会承认是她送给程肃的。
不过棉衣给了苏清妍,程肃那还有吗?
程肃趁着休息时间跑回来找棉衣。
苏清妍在田里干活离得近,可以直接回去,程肃在后山,却不能。
他回屋便一阵翻箱倒柜,还没有找,就听到陆莞莞在门口的轻笑声。
“程知青回来找棉衣穿啊,那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棉衣送给苏清妍同志了。”
程肃眼睛一瞪,匆忙从屋里跑了出来。
“陆莞莞!”
程肃咬牙切齿叫了一声,可见他对陆莞莞的恨意有多深。
“怎么?是想让我再送你一件棉衣?你觉得有可能吗?”
陆莞莞身上穿着厚实的棉衣,站在洋洋洒洒的雪花里,手也是暖和的。
“我过来的时候还看到苏清妍同志身上穿了那件棉衣,做的是真厚实,用的可是新花,肯定特别暖和,可惜,某个人是穿不上了。”
陆莞莞说完,冲程肃嘲讽一笑,这才抬脚走人。
程肃牙齿咬得咯咯响,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住这寒意,才锁上门,急匆匆去找苏清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