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虽然知道这里面夸张的成分居多,却也跟着鼓了两次掌,没多久,有人大声道:“顾大人回来了!”
外面一阵骚动,宋挽端着吃了一半的豆花走到窗边,一眼便看见骑着浅棕色大马走在最前面的顾岩廷。
和走的时候不同,顾岩廷身上穿着银色盔甲,阳光下,那盔甲折射出冷锐的亮芒,叫人不敢直视,如同杀神。
他手里还拿着那把大刀,刀身寒光凛凛,所有人都知道那把刀饮过血,只看一眼便觉得不寒而栗。
顾岩廷身后,是两辆马车,马车没有加盖,车板上各堆放着两个大箱子,旁人看不到箱子里装着什么,却能闻到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的味道。
那是血和尸体的味道。
原本挤在道路两侧围观的百姓吓得往后退了些,这个时候,一个人却突然从人群中出来,跌到地上。
人群发出惊呼,顾岩廷勒了马缰绳,把手里的刀举高了些,示意后面的人停下。
映月冲出来扶起许莺莺,大声道:“夫人,你没事吧,都怪奴婢不好,没能照看好你。”
许莺莺摇摇头说:“我没事。”
两人站的位置离顾岩廷不远,映月上前几步跪下说:“奴婢失职,没能照顾好夫人,求大人恕罪。”
许莺莺也把身体转向顾岩廷,怯怯道:“我只是想来接顾郎凯旋,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顾郎,对不起。”
眼睛看不见都还要专程出门迎接,如此深情厚谊,任谁听了应该都会动容吧。
宋挽看着,又吃了一口豆花,还没来得及咽下,便感觉一束炙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抬头,远远的对上顾岩廷晦暗不明的眸。
“咳咳。”
宋挽被呛到,差点把剩下半碗豆花扔出去。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顾岩廷是怎么发现她的?
宋挽咳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顾岩廷已移开目光,对映月说:“起来,扶夫人回去。”
“是。”
映月连忙起身把许莺莺扶到路边,顾岩廷轻夹马腹继续往前走,宋挽有些心虚,掩上窗户只留了一条缝偷偷往外看,许是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小把戏,路过茶楼的时候,顾岩廷没有再往上看。
紧跟在马车后面的,是顾岩廷带去黎州的一千兵马,他们整整齐齐的排列行进,脚步声整齐划一,震得人胸口嗡嗡作响。
在他们中间,还有一辆两乘的华贵马车,马车四周有精致的流苏坠着昂贵的宝石,只这一辆马车,就是多少普通人一辈子都奢望不来的富贵。
宋挽抓紧窗棱,直勾勾的盯着那辆马车。
不知是不是她的目光太过执着,马车快到茶楼的时候,赵黎掀开了车帘。
宋挽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却站在窗后没有动弹。
赵黎没有顾岩廷那么敏锐的洞察力,他没有看宋挽,只是随意的看了下四周。
从宋挽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赵黎脸上的不屑和轻蔑。
他没有把这次进京当回事,毕竟他劣迹斑斑,干过的坏事不计其数,怎么可能因为这一桩把命丢在这里?
马车很快从茶楼过去,宋挽关上窗户,等胸腔翻涌的杀意消散才离开包间走出茶楼。
映月已扶着许莺莺上了马车,见宋挽回来,不满道:“你不是说要看着马车吗?上哪儿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宋挽淡淡的说:“出门太急,奴婢没吃早饭,刚刚去吃了点东西。”
映月也没吃早饭,被宋挽这么一说饿了,瘪瘪嘴道:“夫人也还没吃东西,你这人怎么只知道顾自己?”
宋挽并不反驳,说:“那奴婢现在去买。”
映月嫌弃道:“等你买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假惺惺,还不快上车。”
宋挽上了马车,回去的时候,映月没再让位置,宋挽与马夫一起坐在车辕上。
几人刚到廷尉府,李公公便带着奖赏到了。
这次剿匪是大功一件,顾岩廷被升为四品校尉,不再管理巡夜司,而是统领瀚京校尉营,封赏也比之前多了好几倍。
宣完旨,李公公将圣旨卷好递给许莺莺,许莺莺双手接过圣旨,忽听得李公公问了一句:“夫人与顾大人已拜堂成亲,怎么听说夫人与顾大人还在分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