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进去,城门再度关上。
守城官兵原本是想吓唬吓唬顾岩廷的,一走近发现他生得异常高大,肩背挺阔,魁梧如山,到嘴边的话变得烫嘴,只能客客气气的说:“顾校尉这边请。”
顾岩廷跟着那人往前走,注意到身后还跟了四个官兵也没说什么。
一看这些人的体格就知道他们平日疏于操练,反应很慢,战斗力也不强,别说五个人盯着他,就是五十个,他也毫不畏惧。
今天睦州的天气不错,天空湛蓝如洗,明媚的阳光笼罩着一切,让人的心情都跟着好起来。
走了一段路,顾岩廷问:“怎么一路走来都没看到什么人?”
便是有一两个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的,怎么看都不正常。
领路的官兵说:“城中最近出了一点事,百姓都在家中,一般不会随意外出。”
那官兵的表情讳莫如深,没有细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岩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再追问。
睦州城不算大,他们走得又快,一刻钟后,顾岩廷便被领进睦州府衙。
府衙里安安静静,顾岩廷被领到偏厅坐着喝茶,等了两盏茶的功夫,徐影清才姗姗来迟。
一进门,徐影清便赔着笑拱手道歉说:“顾校尉,抱歉,方才手头有点急事要处理,让你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
徐影清的语气很诚恳,表情也很真挚,顾岩廷坐着没动,把手里的茶杯放到几上说:“无妨,大人能来见我就好。”
徐影清笑着说:“瀚京离睦州千里之遥,顾校尉奉陛下密令而来,下官有失远迎已是罪过,哪敢避而不见啊。”
校尉是从四品,州府却是正四品官员,徐影清的品阶实则在顾岩廷之上,不过地方官员到底不比在瀚京任职的了,徐影清自称下官是在刻意讨好。
顾岩廷看了徐影清一眼,摸出离京前赵擎给的金令递给徐影清说:“这次的事很紧急,为了不走漏风声,朝中没有事先通知,这是陛下的金令,徐大人可以看看是不是真的。”
“顾校尉年轻有为,为昭陵立下赫赫战功,是昭陵的功臣,下官哪敢怀疑顾校尉啊。”
话是什么说,徐影清的身体却很诚实,双手接过金令细细查看。
看完,徐影清把金令还给顾岩廷,说:“这确实是陛下的金令,顾校尉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顾岩廷把金令收起来,说:“我还带了五十个人,徐大人现在可以放他们入城了吗?”
“下官这就让人带他们进城到驿站休息,睦州虽然不比瀚京繁荣,下官也会让人安排好住宿,绝对不会慢待他们,”徐影清连连点头,说完又试探性的看着顾岩廷问,“顾校尉是要与他们一起同住还是赏脸到寒舍住下?”
顾岩廷看着徐影清问:“徐大人觉得我住在哪里与你议事比较方便?”
“那就住寒舍吧,下官现在没什么事做,先带顾校尉回府上休息可好?”
顾岩廷没有拒绝,徐影清便带顾岩廷一起坐马车回州府。
徐影清坐的马车是单乘的,平日坐他一个人绰绰有余,多了一个人高马大的顾岩廷立刻逼仄起来。
顾岩廷也不知道收敛,只顾着自己舒服,长腿占了大半的空间,徐影清坐在角落缩成一团,莫名有点委屈巴巴。
一路无话,马车停下后,顾岩廷率先掀帘下车,州府大门映入眼帘。
徐影清口中的寒舍一点儿也不寒酸。
徐影清亲自带顾岩廷进府,一路都在向顾岩廷介绍府上的设计布局。
顾岩廷听得认真也看得认真,却是在暗中搜寻宋挽曾在这里住过的痕迹。
可惜,什么也没有。
他看不出来宋挽在这里都经历过什么。
穿过长廊绕过两道拱门,徐影清把顾岩廷带到一间客房说:“这几日就委屈顾校尉住在这里了。”
推门进去,客房的陈设映入眼帘。
徐影清是读书人,这客房也是处处透露出书卷气,外间摆放着书架,靠窗的地方有个书桌,上面放着笔墨纸砚,房间各处还挂着字画,顾岩廷从不附庸风雅,看不出这些字画是不是出自名家之手。
他随意扫了一眼,说:“边关的条件要艰苦多了,住这里一点也不会委屈。”
徐影清点点头,问:“顾校尉一路奔波辛苦了,可要先沐浴更衣休息一下,稍后下官再设午宴为大人接风洗尘。”
“好。”
顾岩廷接受安排,徐影清很快让人送来热水,顾岩廷脱了衣服在耳房泡澡,不多时,一个穿着红色纱裙的女子绕过屏风走进耳房。
女子生得很漂亮,柳眉杏眼,琼鼻樱唇,眉眼含着风情,纱裙轻透,隐隐可见里面玲珑的身姿,叫人挪不开眼。
顾岩廷神情冷然的将女子从头打量到脚,未有分毫情动,冷声问:“谁让你来的?”
女子手里捧着干净衣物,似乎被他的声音吓到,怯怯的说:“请大人恕罪,瑟瑟是奉命来给大人送换洗衣物的。”
宋秋瑟说完把衣服放到一旁,她看似胆小怕事,却没急着离开,而是站在旁边,眼神热切的盯着顾岩廷的胸膛问:“瑟瑟曾学过一些按摩的手法,听闻大人从瀚京而来,路上肯定很累,不如让瑟瑟帮大人按按肩吧。”
说着话,宋秋瑟已伸手探向顾岩廷的胸膛,只是她的指尖还没碰到顾岩廷,手腕便被扼住。
顾岩廷的力道很大,宋秋瑟立刻闷哼一声,软媚可怜的低吟:“好疼。”
话落身子也跟着软下来,直往顾岩廷身上扑,顾岩廷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直接把她甩开。
宋秋瑟撞到屏风,和屏风一起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顾岩廷皱眉面上浮起厌恶,冷冷道:“滚出去!”
宋秋瑟爬起来跪在地上,流着泪说:“大人,求你救救瑟瑟吧,若是不能伺候得大人开心,出了这个门瑟瑟就会被打死的。”
宋秋瑟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极了,这是她惯用的招数,还没有男人能抵御这一招。
然而顾岩廷却不为所动,冷眼看着她说:“再不滚出去,我现在就让你死!”
顾岩廷的语气森寒,淬着冰渣,宋秋瑟毫不怀疑如果她再多废话他真的会弄死自己。
作出被吓到的表情,宋秋瑟惶惶不安的退出耳房,出了房间,宋秋瑟拭去眼角的泪珠,脸上的害怕也瞬间消失无踪,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兴奋。
这个叫顾岩廷的男人似乎真的有些本事,就是不知他会在睦州搅出怎样的风云。
想到这里,宋秋瑟的步子加快,走到徐影清的书房外,她蹙眉露出懊恼的神情,一边推门一边娇嗔道:“大人,那个莽夫也太不解风情了,他不仅不让瑟瑟侍奉,竟然还要杀了瑟瑟。”
说着话,宋秋瑟走到徐影清身边,将自己被顾岩廷捏过的手腕展示给徐影清看。
徐影清没有看她的手,偏头看着她的脸问:“他不要你侍奉?”
宋秋瑟嘟起嘴,怨念颇深的说:“是啊,他明明是个五大三粗的莽夫,竟然还嫌弃我,也不知道他想要怎样的天仙。”
徐影清低头,勾唇冷嗤:“没想到他对你姐姐还真挺上心的。”
宋秋瑟瘪瘪嘴,说:“他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姐姐当初若不是被逼无奈,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他这样的人,况且现在姐姐……”
徐影清警告的横了宋秋瑟一眼,宋秋瑟连忙捂嘴,撒着娇说:“大人,瑟瑟错了,请大人恕罪。”
宋秋瑟说完抱住徐影清的脖子要往他身上贴,徐影清绷着脸把她推开,说:“去准备一下,晚上我带他去游湖。”
要处理正事,徐影清没心思胡闹,宋秋瑟不满足的扭扭腰,问:“大人,今晚要通知主人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