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一仿若置身梦境,如真似幻。
在梦里,是大雪飘扬,白茫一片中是天地孤寂,轰然一声,仿若万马奔腾的声音,是层层白云滚滚,不,那是大雪山的怒吼,那每一片雪花,都不曾无辜。
雪崩了,在那一瞬间,竟掩盖住天地的色彩,万物为之失色,唯有一片白茫,还有那无尽的冷寂。
在无情的天地面前,人力显得多么渺小有限。
雪覆!
南天一自行悟出的一招剑法,那是对天地的赞叹,将其融入到剑法当中,但此时的这一招却有了很大的不同。
在观看过李行空与萧柏义的战斗后,对这一式剑招又有了更深的想法,剑法缥缈之时,缺少了雪覆千里的刚猛。
正是那一往无前的气势,才是雪覆之时最强的表现。
所以,南天一这一剑斩出了!
耀眼的白光烁明场,似有一座高峰拔地而起,直叫天地失色,天地间唯剩那一抹白光,那是璀璨无比的剑意。
在场中人,没有人能够看懂这一剑,即使是南天一自己也不行,因为他是人,正因为是人,自然就用不出唯有天地才能拥有出的力量。
但这一剑给人的感觉,除了无尽的磅礴之外,就只剩一个冷字,不是那种彻骨的冰寒冷意,而且尤然心生的冷,也可以说是一种恐惧,对天地伟力的恐惧。
若说秦重的刀如凉秋,万物凋敝,层林尽染。
那南天一的剑则如寒冬,岁弊寒凶,雪虐风饕。
轰!!!
刀剑两股罡气碰撞,炸裂,摩擦出阵阵火花,僵持数息,轰然四散,掀起股股灼灼的尘浪。
其威力,竟使大殿中间的地面上裂开一个黑黝黝的缝隙,尺宽左右,让人心悸。
李行空负手在旁,周身罡气环绕,挡下了飞溅的碎石,目光稍凝,随后微微闪亮。
萧柏义则是有几分感叹,随后瞧了眼雨孤山,眼眸又微沉下来。
而厉擎衣却是脸色变化不定,紧握手中的刀,似是在想着什么。
雨孤山静立一旁,面上仍旧波澜不惊,稳坐钓鱼台的模样,但在目光深处,却显有几分复杂。
而速赤台眼皮狠狠的跳了跳,随后则是左瞅瞅,再右看看,心中思量着若是自己,要怎样去接下这两招。
但最后心中惊颤的是,无论自己怎样出招,都不可能身而退。
烟尘滚动,缓缓散去,交战的两人皆是站在原地,尽是默然,不动分毫。
但若仔细看去,南天一面色苍白,握剑的手有些不住的颤抖,从袖口间流出一行
血迹,顺着剑锋滴落在地。
而另一边,在三刀尽出后,秦重气势顿时一减,身形再次变得佝偻,不知是不是错觉,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数岁,面容更加枯黄褶皱。
握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即使动一下都要耗尽了心力,似在下一刻,那柴刀就会脱手掉地。
秦重此刻面色潮红,嘴角有一缕血迹,胸膛起伏间,每吸一口气,都要用很长时间才能呼出,眉宇之间掩不住的疲色。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秦重轻轻一笑,先是向着南天一不断赞叹,随后微微转身,看向雨孤山,声音平缓的问道:“当年的情,可算清否?”
雨孤山郑重向秦重抱拳一礼,正色开口道:“自然,恩义已还,人情已清,在此,孤山恭送秦老。”
“呵呵呵!好好!今日一战,我一生再无遗憾,这刀……秦重不再需要了,痛快痛快,哈哈哈……”
秦重听完雨孤山的话,将手中柴刀一抛,猛然斜插在地,不由爽声大笑,随后再无什么留恋,大笑着阔步而去。
每笑一声,就有一口鲜血呕出,洒在青白石板上,洒落在胸前,但在那声音中,包含着说不尽的快意舒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