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硙说“你知道静荣郡主那个丫鬟吗?”
项叶摇摇头,又问“怎么了?”
温清硙说“那姑娘好好的一辈子,被他两句话就毁了。本是静荣身边一等一的大丫头,只等后面攀个好亲过一辈子。现在静荣把她赶到别院里,她因着自己的模样,数日不敢进米,人病倒了,现在还躺着。”
项叶听了有些感慨,但先问她“你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项叶了解温清硙,她绝不是爱管这些来来往往、升升降降,家长里短的人。人家扎堆占她前头说闲话,她绝对都会绕路主动避开。就算有人专找过来和她讲,她也是要奚落人家一番,之后飘飘远去的。这还是她俩认识这么久以来,项叶第一次从她口里听见她不知道的,别人的故事。
温清硙漠不在乎地说“我前日回家,她姐姐直直地晕在道上,生生地挡了我的路,我给了她碗水喝,她一起来便止不住地哭诉。宫里风言风语地拿这当笑话,讲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她说到一半,指指门口那对持刀守卫的憨兄弟,圆圆滚滚,壮壮实实的。她说“他俩都知道了,吃饭的时候止不住地呱啦呱啦。”
门口的俩憨兄弟武功不弱,她们离门又不远,项叶每次和温清硙讲话,都是听得见的。正大光明地偷听到这,感觉俩人应该谈到自己了,兄弟二人便齐齐回头,露出个大大的憨笑。
温清硙轻笑一下,瞥他们一眼。
项叶也被他俩逗笑,朝他们眨了眨眼睛。
两人喝了一盏茶,温清硙又问“你怎的那么爱那什人的画?”
项叶放下杯子,问她“你以前看过他的画吗?”
温清硙说“没有,我只爱看张僧繇的。”
项叶说“那龙蛇鬼怪的,你倒不怕。”
温清硙讲“若不是他是单国人,我就专为他写一本画集术述了。”
项叶说“他画的人挺真,也多丰腴。有个评价说得好‘笔才一二,像已应焉。’”
温清硙讲“洒有洒的趣,疏有疏的性。”
项叶听得不解“哪个形?”
温清硙说“人本性的性。”
项叶一思量,打趣她说“你倒是通得好文理。”
温清硙又喝一口茶,想赶她走了。
没等她开口,项叶又说“可惜我还是更爱陆探微。”
温清硙更不想听,不耐烦地朝她摆手。
她轻打了下温清硙的手,说“你少来,听我讲完。”
温清硙呼口重气,嘴拉得近条直线。
项叶说“我自小和他就认识,按你的话来说,他感受到的虽没合成他的性子,但全没保留地成全了他的画。我从未见过比他更有天赋,画得更妙之人。他生来好像就是要画画的,每出一幅,催人更爱一点。我知道,你一直有意避开这些当势的人,所以就算天下人都说他好,你不想看,就不会去看。但不妨试着信我一次,我有信心,他会抓住你,以你超乎想象的方式,抓满你的感知。”
温清硙眼波不动,面色不冷,但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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